一个在中山一路 一个在十八梯

渝中老城 有两个观音岩

版次:011    作者:来源:    2023年03月08日

十八梯

中山一路

□李远华

前几天,有事进城,逛到了中兴路,到旧书店看了看,出来想起到十八梯走一走。一到十八梯,自然就想起了观音岩。原来,重庆老城以前有两个观音岩:一个在中山一路,一个在十八梯。现在名声最响、知道的人最多的,是中山一路的观音岩。

十八梯为啥叫十八梯?

从中兴路出来,我就走柑子堡新马路进去了。走到一个街口,看位置大概是轿铺巷一带,就往里走。街口一值守之人说,进口在外边。怪了,十八梯是街,又不是景区,分啥子进口出口?不想争执,转身往响水桥方向走。

此时已是中午,肚子也饿了,路边有家馆子,于是进去填饱肚子再说。正吃着,收银小伙见我带着相机,过来搭讪。说着,他突然问道:“老师是本城人吧?这地方叫十八梯,我以为只有十八步梯坎,结果无事时去数了数,却有一两百步。为啥叫十八梯呢?”我一下子也没想出来。突然想起小时,父亲曾说过十八梯的由来,才回答道:“十八梯并非只有十八步梯坎,而是有十八层让步行之人停脚歇气的平台,因有这十八层平台,让人上坡觉得不太累,才叫十八梯。”但总怕说错了,回家后查了资料,还真有有关十八梯由来的文字记载:“有石梯坎两百余步,共有十八层平台得名。”这才放下心来。

馆子是穿堂馆,从这边进去,那边出来,就是十八梯街道。看了看,石梯坎在靠较场口一端。眼前,马路是新的,街也是新的,楼堂馆所都是新的,还是仿明清建筑。街两边都是商铺,店员站在门前喊客,街上很是热闹。

十八梯是条街,街道梯坎比其它通道要宽一些,且有这十八层可以停下来喘气休息的平台,因而是旧时上下半城之间最主要的通道。十八梯也可以是一个泛称,包括观音岩、黄土坡、大观平、瞿家沟、善果巷、永兴巷、下回水沟、轿铺巷等一些小巷。现今十八梯改建范围,大致也包括这些。没改建前的十八梯,多数建筑是砖瓦平房,或两三层的砖混平顶房,且大多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后的建筑,也有一些木柱竹夹壁房子和吊脚楼。我曾有一位同事家住观音岩一侧的吊脚楼,去过一次。从较场口往下有几层,可以走到下面的观音岩,通十八梯。

十八梯主要是居民区,旧时多住的贫民,如贩夫走卒,抬滑竿的、挑菜卖的劳动者等。就是改造之前,虽有一些小商店,仍以居民住宅区为主。旧城改造,十八梯多数居民迁往江北、南岸等地。

十八梯观音庙建有三重殿宇

接着说观音岩。渝中老城以前有两个观音岩:一个在中山一路,一个在十八梯。现在名声最响、知道的人最多的,是中山一路的观音岩,有观音岩公交车站。

当年城外这座观音岩,是在山岩上雕有观音像,依着山壁建有几间楼房,将观音像藏于庙内。观音庙很小,香火也不旺,但有个住持长年住庙,什么时候建的,现在无从考证,但什么时候没有了,却晓得。重庆建市,开发新市区,其中中干马路要经过观音岩。这座庙的殿房在马路之内,因此当局在1927年9月,下令将这几间殿房拆了。石岩上观音像露了出来,马路边就能看到。这一段马路边沿离岩壁宽窄不一,因地价相对便宜,就陆续有人买来建房。这些房子修起来后,挡住了石岩上的观音像,在外面也就看不到了。

十八梯的观音岩,也是在石壁上雕了一座观音像,也有大殿及配房,还有一座山门。但规模不算大,比起城外观音岩来,却又大了不少。这座观音庙建于何时,也不晓得。观音庙的观音菩萨像是雕刻在较场口一侧的石岩上,离地有近两丈来高。庙背靠北面,庙门朝南面对长江。庙房依“岩势”,逐级升高,有三重殿宇。从山门进入,有一块不大的平台。上六步石梯坎进第一殿,这一殿内雕有三尊菩萨,现已风化无存。再要上七步石梯坎,到第二重大殿后,又上八步到第三重。第三重大殿就把观音石像围在了殿内。山门开在自信巷,朝南。出山门有一块数丈宽的平台,往西面一侧,有一坡梯坎下接十八梯。

抗战时期,日军飞机轰炸重庆,观音庙被炸毁无存。后来地方上的善男信女集资,在观音像原地修了座一楼一底的房屋,以便人们烧香礼拜。再以后,由于当地居民住房多已炸毁,居民无钱买地建房,就在庙外空地陆续建起了房屋,住了百来家人。破四旧时,庙房全部拆除了。石岩上的观音像由于年久风化,如今只能看到大概。

刘湘在十八梯遭了厄运

十八梯主要是居住区,多为劳动民众居此。但靠南侧,凤凰台、响水桥一带却有官府衙门,也有达官贵人的大院。

曾有过这么一个传说。上世纪20年代初,刘湘任四川各路军总司令和四川省省长,带着兵马来到重庆。当时重庆商会有个姓赵的会长,知晓刘湘还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为了巴结刘湘,以商会的名义把下回水沟的一个旧式大院子买了过来,重新整修布置一新。刘湘看了房子,觉得可以。可部下却劝说住不得,理由是:一、这院子方向不正,不南不北、不东不西,风水不好;二、院墙外边就是回水沟,整天哗哗作响,让人睡不好觉;三、臭(回水沟此时还是明沟,一年四季流的都是生活污水),而且蚊虫多。但刘湘觉得这赵会长一番好意,而且刚来重庆,要拉好各方面关系,也就没听部下的劝告,搬进了这座院子,人称刘公馆。据传,刘湘住进这里后,总觉得有哪点不对,但又说不出来。不久后,他的一个儿子得了瘟病,药吃了不少,不见好转,没得好久就死了。

还有一个传说。1927年,众多共产党人、革命群众和国民党左派人士在打枪坝聚会,被刘湘派去的军警镇压。刘湘的小儿子也偷跑去看热闹。大会刚开始不久,就听会场闹了起来,紧接着枪声不断。刘公子看到打死了人,跟着众人逃命。一个持枪的兵追过来,见刘公子穿的是学生服,不由分说,就是一枪,没打中,就喊“站倒”。刘公子回了一句:“不要打,刘湘是我屋老汉。”那个兵一听,骂道:“还敢冒充总司令的娃儿,该死。”说着又是一枪,刘公子倒地。过后,一些士兵过来清场。有个司令部的兵见过刘公子,细看倒地之人,大吃一惊,一摸鼻子,气都没有了。刘湘得报,气得昏了过去。刘湘这才觉得他家的房子硬是不好,后悔未听部下的劝告,弄得几年之间,三个儿子就除脱了两个。只好在李子坝整了一块地,新修一座刘公馆。

后来老百姓听说了这事,都暗中说“你娃该遭报应”。

(作者系重庆市文化宫退休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