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

老刘是我结交了二十多年的朋友。上周，他提前告诉我，要上我家来吃饭。于是，我让妻子买了鸡鸭鱼牛肉，准备好好宴请老刘一顿。

老刘是个苦水里泡大的娃，20岁以前，从来没有一次吃肉吃个够。平时聚会，老刘也是一个吃肉凶猛的人。但这次在我家吃饭，老刘吃的全是素菜。我惊讶不已，以为是老婆的厨艺下降了。老刘说，如今新生活，吃素有利于健康，他还想等退休以后，邀约我一起去北极看企鹅呢。

最近，我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不少吃素的人。他们不是装腔作势，而是真正回归自然健康生活了。

比如老贾，以前和我一样，是一个好肉食之人。去年他去义务献血，结果一查，血脂过浓超标，血站也不收他的血。老贾差点崩溃，于是决定开始吃素，让自己的血脂减下来，成为一个血液干净的人。老贾吃素后，面相似乎也发生了改变——目光纯净，面容慈祥……

再比如老庄，一个典型的胖子，居然也吃素了，据说是因为一件事刺激了他。有一天，他突然想起一个朋友，决定去看看他，请他喝酒吃肉。老庄找到朋友家，结果看到的是友人在客厅墙壁上的遗像。友人的妻子啜泣着说，都是平时猛吃海喝造成的恶果。老庄如被冷水泼头，猛然醒悟了。他想起一个朋友的话，“一个人，前半辈子如果大吃大喝，一般后半辈子就没口福了，差不多就要用吸管吸了。”

老庄回来，面壁起誓，开始吃素。起初几天，老庄看见鱼肉便口水直冒。老庄想起年轻时做搬运工，扛着几百斤重的水泥一声不吭，终于咬牙忍住了。有一次，老庄吃了煎鸡蛋，他老婆说鸡蛋也是荤菜。于是，老庄连鸡蛋也戒了。

半年过后，我再见到老庄，他面色红润，神清气爽。老庄说，他的体内就如清淤过后的河流。他还嘲笑我：“你看你的肚子里，全是肉食的堆积，你得考虑一下反哺人类了。”

除了老刘、老贾、老庄，还有老梁、老谢、老游、老项他们，平时也都以素食为主。

我是一个典型的肉食动物。其实，我也想像戒烟戒酒一样把肉食给戒了，无奈，我的胃像根须一样，长满了记忆。童年时，乡下生活清苦，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肉，胃的记忆就是在那时深埋下的。面对朋友们对肉食的“背叛”，我感到孤独。只是希望食物的改变，不要稀释友谊的浓度，我们的友情依然在岁月里静水深流。

（作者系重庆万州区五桥街道办事处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