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都”重庆古桥故事多,请看瞿塘峡口三层铁索桥——

明玉珍:此桥是我架

版次:009    作者:来源:    2023年04月18日

三峡工程蓄水前,瞿塘峡北岸草堂河口石盘上的拦江铁索柱。(宋开平 摄)

万州桥 (美国生活周刊记者凯塞尔摄于1946年)

20世纪90年代云安斜张桥 (孙为和 摄)

□陶灵

巴渝古桥众多,天生桥、跳蹬桥、索桥、浮桥、板桥、拱桥、梁桥……如繁星镶嵌在江河、沟壑之上,耀射出古人勤劳与智慧的光芒。而三峡地区溪河纵横、高山峡谷显著,古桥更如一颗颗耀眼的明珠,闪闪发光。

天生桥和跳蹬桥

跳蹬桥是最早的原始桥

三峡的天生桥是天工造物的杰作,奇异秀丽,让人为之赞叹。

横跨重庆万州城区苎溪河的一块天然巨石,犹如一把专门置放在那里的古琴,背后是一个缓缓的石坡和10多米高的岩壁,河水潺潺流过斜坡后形成瀑布,跌入岩壁下的一个浅凼里。斜坡的潺潺流水和飞溅的瀑布如雪,迸发出贯耳的响声。清雍正年间夔州知府杨本源触景生情,在巨石的内侧题刻“响雪”,又在外侧刻下“石琴”二字,万州人称之为“石琴响雪”,列入古八景之中。

“石琴响雪”长约30米、宽约3米、厚2米多,虽为一景,但更作为一座天生桥,自古方便万州苎溪河两岸民众的通行。相传,从前李白在万州西山崖下读书吟诗倦后,曾漫步此桥,因沾了诗仙的仙风道骨灵气,后人又称之为天仙桥。

三峡地区的岭谷地貌特点,造就了很多天生的石桥奇景。在重庆涪陵城南的乌江支流小溪上,有3座天生石桥依次排列,其中第二座由一块整石自然形成天生拱桥,长50多米,连接着小溪两山中的古道,矗立在青山绿水之中。1980年《人民中国》和美国一家地理杂志刊载其图文后,声名远播;在重庆奉节龙桥土家族乡也有一座天生桥,名龙桥,宽50多米、高80多米、跨度10余米,桥下是幽深陡峭的峡谷,有小河蜿蜒流淌,很是美丽。

除天生石桥外,三峡地区最原始的越溪过沟方式,是在溪沟流水较浅的地方,简单安放一个个石礅,行人跨上石礅越过溪沟,这些石礅被形象地称为跳蹬桥,是三峡古人建造的最早的原始桥。

重庆忠县的跳蹬桥在三峡地区颇具特色,多达356处,其中几十处集中在汝溪河上。县城北涂井乡的金银跳蹬桥已有670多年历史,总长113米,有石礅125个。三峡库区蓄水后,金银跳蹬桥已永存水底。在汝溪镇东边的汝溪河上,不足3公里的河段有木应山、长溪沟、白水堂三座跳蹬桥,每座横跨河面均约50米,石礅都在50个以上,最多的有70个。它们历经百余年风雨,声名远播,每年吸引来不少的游客,亲自跨上石礅,感受一番乡趣的滋味。

在汝溪河上,还曾有一座126个石礅的跳蹬桥,1966年修建公路时被拆除。

索桥和浮桥

古索桥和浮桥与战争有关

三峡古索桥和古浮桥是与战争连在一起的,其鼻祖便是三峡中的拦江铁索。最早记载的拦江铁索是三国时期的吴国,为抵挡晋武帝司马炎的进攻,在三峡西陵峡中设置拦江铁索,并在江中暗置铁锥,然而并没有抵挡住司马炎的攻击。

三峡中首建索桥的是北周大将陆腾,天和五年(公元570年)春,他在西陵峡江面横拉起粗绳,编结苇草铺成索桥,方便从北岸运送军粮。结果陈朝名将章昭达在楼船上绑上长刀,刀刃朝上,放船顺流而下,船从桥下过,自然割断绳索,桥就断了。

北宋建隆三年(公元962年),后蜀军队在瞿塘峡口架浮桥锁江,上置三重木栅,并在两岸夹江列炮,严密封锁。乾德二年(公元964年),北宋将领刘光义领兵2万,自秭归沿江而上,距瞿塘峡10多公里处登岸,先摧毁两岸炮台,继而水陆配合,破其锁江浮桥,为最终灭蜀取得首捷。

瞿塘峡口因险隘易守,历代都在这里设置拦江浮桥和铁索,防御外敌侵入的情形屡见不鲜:唐武德二年(公元619年)建三钩镇浮桥;后唐同光三年(公元925年),前蜀大将张武建拦江铁索和夔门浮桥,拦截南平国国王的舟舰;元朝末年,称帝重庆的夏王明玉珍为保江山,在瞿塘峡口架起三层拦江铁索桥,桥面铺有木板,上层行人,中层架炮,下层锁江。三峡库区蓄水前的枯水时节,在瞿塘峡北岸草堂河口的石盘上,还留有两根系索铁柱,每根高2米多,直径0.4米,其中一根下部残存“……大将军徐……”的字样。据考证,这两根铁柱系南宋夔州守关大将军徐宗武于景定五年(公元1264年)所铸,用来拦截元军船队,当时设置的横江铁索链有7条,链长达900多米。

南宋时期,涪陵蔺市的江面也曾有一座浮桥因抗击元军而出名。南宋开庆元年(公元1259年)一月,元军攻占涪陵后,借川江冬天枯水期,在涪陵西20公里的蔺市镇江面架起浮桥,以阻挡宋朝援兵入川解困重庆。四月,宋军利用川江汛期的有利时机,一举攻断了浮桥。这例战事后来被称为“蔺市浮桥之战”。

三峡桥梁之最

丰都曾有座跨径最大石拱桥

在不同版本的古桥名录中,有两座三峡桥梁因建于20世纪70年代属现代桥梁而榜上无名,但在中国桥梁史上有着重要的位置。

云阳县云安镇自古被誉为三峡盐都,遗憾的是川江支流汤溪河从镇中穿过,把云安镇分为南北两岸,千百年来,当地居民隔河渡水十分不便。1972年1月,当地决定修建一种单链柔式人行吊桥,后改建成斜拉桥,这也是我国第一座斜拉桥。1978年,云安斜拉桥获得全国科学大会奖。

丰都龙河上的九溪沟大桥,也造就了一个三峡桥梁的“世界之最”。九溪沟大桥是一座石拱桥,长140米、宽7.5米、高20米,桥拱跨径116米。1972年7月1日建成时,是世界上跨径最大的石拱桥,并保持这一记录长达18年。后来,该桥曾获全国科学大会奖、交通部科技成果奖和四川省科技进步二等奖。

万州人心中还有一座难忘的古桥,就是人们习惯称为“大桥”的万安桥。万安桥1926年5月开建于城区苎溪河与川江交汇处,长100米、宽20.7米,为钢筋混凝土3孔砖石拱桥。2003年5月30日,因三峡库区蓄水,万安桥实施爆破拆除,很多万州人为此流下泪水。

三峡库区蓄水共淹没尚存完好的三峡古桥43座,其中17座实施了异地搬迁复建,1座原地加固保护,有25座献身三峡工程。

古桥遗存

述先桥原汁原味保存

相比万安桥和云安斜拉桥,涪陵蔺市龙门桥是幸运的,它横跨蔺市镇梨香溪汇入川江的入口处,是三峡古桥实施异地搬迁复建中的一座,于2006年4月4日开始整体“搬家”到上游300米处,2009年底复建竣工。

龙门桥的石雕是一大特色,桥两端各有一对精雕石兽,镇立桥头,桥栏上有石雕青狮、白象,桥栏外有龙、鳌、鱼龙、蟾蜍、净瓶和人像等。桥栏外的石龙雕刻最为精致,一雄一雌共两条,用两块巨石整块雕成,很多部位采用多层镂空透雕工艺,活灵活现。

云阳述先桥则更幸运了,它是三峡库区蓄水线下唯一一座原地保护的原汁原味的三峡古桥。述先桥为圆弧石拱桥,位于川江支流汤溪河与二级支流长洪河交汇处的南溪镇盐渠场上,原名兴隆桥,始建于清同治九年(公元1870年)二月,后因桥基不牢,又年久失修而垮塌。1926年重建,刚完工就时发现桥上有裂口,1933年4月再次重建,改名为述先桥,由主桥和引桥组成,全长75.26米、宽7.33米,单孔桥拱净跨26.5米、高14米。桥的两端各有登桥石梯,桥栏上刻有猴、狮、象石雕6座。

现在的述先桥,随着三峡工程枯季蓄水、汛期开闸放水的运行方式,时隐时现,与三峡湖水“亲密相处”,原汁原味地保存下来了。

后有媒体报道,述先桥经过10年湖水的浸泡和荡涤,开始出现桥基下沉、拱面裂缝等损毁现象,文物管理部门决定将桥沿长洪河原样向上迁移3公里。

(作者系中国作协会员 图片由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