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她为何一直梳着低马尾，她却说年华已老去。

——题记

落灰的相册中保存着旧时的照片，有我的，也有母亲的。我轻轻抽出一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轻轻拂过上面那剪着齐肩短发的女子，恍如穿越时光，依稀看见一个青涩而秀丽的身影。我轻轻合上相册，视线落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的她身上。

母亲背对着我，扎着条围裙，头发用根黑色皮筋简单束起，早已不再像年轻时那般短，那般黑亮浓密，只是安静卧于她颈后，沾满人间烟火气息。手臂起落间，一声声切菜之音充斥着厨房那方小小天地。这方天地，笼住了烟火味，却也困住了母亲的大好年华。

她，老了。

盯着母亲的低马尾，我的思绪回到童年。那时我的辫子都是母亲梳的。回忆中，母亲梳发时总是温情无限。她常把我揽在身前，轻柔地理着我乱糟糟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我静静地感受着，她总爱把我的辫子梳得高高的。我问母亲为什么要这样梳，她笑着应答说：梳得高，显得人精神，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体面的小姑娘。我不懂，可我恍惚记得，那时母亲头发的长度已能扎起，梳得也不低。

时光像母亲手中孩童的发丝，滑过指尖，转眼已找寻不见，我也学会了自己梳头发。我依旧像幼时母亲给我梳的那样，扎得高高的。可是不知不觉中，母亲的发辫却越扎越低。

粗心大意的我对这些变化视若无睹，还需依靠照片来点醒。这些变化如何一点一滴形成，我怎么也想不起，就好像不曾有过那段岁月。

似是顺理成章，又很突兀地，青涩少女一下子就从慌乱无助的新手妈妈，蜕变为一个强大的母亲，在无意之间丢失了青春鲜活的色彩，被血脉的枷锁牢牢锁在我身边。

“妈，你为什么不扎高马尾啦？”

“妈的年纪不适合了。”

沙坪坝区重庆市第一中学校初一七班 王曦阳

指导老师：郑文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