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柯如何? 匪斧不克,取妻如何? 匪媒不得” 移花接木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我和媒人不得不说的故事
版次:009 作者:来源: 2023年06月09日
□陈显涪
今年是我结婚36周年纪念日,我的儿子也有30多岁了,孙子8岁,每天看着他蹦蹦跳跳地去上学,我和老婆的心里别提有多幸福了。
回首往事,我和老婆都不由得想起一个人。
《诗经·豳风·伐柯》上所说:“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通“娶”)妻如何?匪媒不得。”
媒人对于男女婚姻的重要性,如同伐树需要斧头,否则就无法成事。因为是介绍两个不同人的结合,所以必须是看得清楚,并且能够说服双方。
现在看来,我们俩的这个媒人,可不是一般人。
婚姻僵局
命运说苦也苦,说乐也乐。
我1946年7月26日生于涪陵,父亲是农民出身,为了能够跳出龙门(农门),拼命读书。1965年,我从育才中学高中毕业后到四川宣汉县农村,当了名知青。
因为宣传工作表现突出,我1972年被公社推荐出来,调回了重庆,在一家国营单位的自备汽车队里当修理工。七八年过去了,我的同龄人一个个结婚生子,有了幸福的小家庭,我却是单身一人,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1979年,我从汽车修理工的岗位上考进了重庆市教育局,分配到了市33中任历史老师。后来,又从老师岗位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我进入市委党史研究室当编辑,随后借调入《重庆日报》当记者。
记者白天采访,夜里写稿,忙得一塌糊涂。此时,有朋友提醒我,陈显涪,你好多岁了哟,还没有成家?于是我的父母、亲戚、朋友、同学,甚至采访对象,都认为我这个大龄青年是个婚姻“老大难”。人人都在为我着急,人人都在为我物色对象,我一时成了大家关注的人物。
有人说,在旧社会,这把年龄都可以当爷爷了,可是你连老婆都没有。这一算,整整落后了两代。我有点进退维谷,还有人打趣说:结啥子婚嘛,婚姻是个煤气灶……
当时,我在重庆新歌合唱团当了个业余演员,我唱男中音。女高音有个女演员名叫应君(化名),她很喜欢我,因为我们俩配过男女声二重唱,唱得很成功。她很胆大,有一天干脆挑明了对我说:耍朋友。
我吃了一惊,她才17岁,我已经38岁了。这种年龄差距,可是婚姻绝对的障碍——两代人,我们是两代人呀!
初识媒人
也许是机缘巧合,在写稿、投稿的过程中,我认识了许编辑。那时候,他刚刚从江津借调到了《重庆体育报》工作。他一个人在重庆,我邀请他到我33中的宿舍来玩,一来二去变成了好朋友。
知道我还是单身后,他很为我着急,想为我物色个对象。我想的却是顺其自然,找不到合适的人,就单身过一辈子。
他说,哪能这样呢?这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吗?
许编辑不仅在生活上关心我,在写稿上也指导我,看到我一屋子的剪报,他对我说,要多创作,不要搞文摘。这句话我永远忘不了,对我后来的写作影响很关键。
他在《重庆体育报》编过副刊,我的作品经他修改后,常常出现在《重庆体育报》上。后来许编辑又调入了《重庆晚报》,他又手把手地教我写稿、投稿。
在《重庆日报》借调期结束,我正式调入了重庆市委党史研究室作。
各在一个工作岗位,打交道的时间就少了。
移花接木
有一天,我突然接到了许编辑的电话,他说:我给你介绍个对象,是个军人。我想,这可能吗?莫不是开玩笑的哈。
晚上下班后,我应约来到了山城电影院旁边的啤酒馆,果然见到许编辑带着两个军人妹妹在那里等我。
他给我介绍道:这两位是第三军医大学的老师,一个叫邓玲,一个是她的战友。
我礼貌性地请她们吃了饭,然后就“拜拜”了。
我想,我这把年龄了——38岁,对方还是军人,又年轻又漂亮,哪能看得上我?
哪晓得过了一周,那个叫邓玲的军人妹妹居然到了我的住处,说要与我继续谈恋爱。后来我才知道,是许编辑把我在她面前吹得像花一样,说我事业心强,有才华,有理想,有追求,将来必有前途……
现在我想起来,特别感谢许编辑,他是在不顾一切地真诚地为我找对象,丝毫没有想过个人的得失。
后来我还知道,这个邓玲是如何认识许编辑的。
许编辑有个弟弟,为了找个合适的对象,他的弟弟就在报上打了个征婚广告,一时间,应征信像雪花一样飞来。弟弟看应征信看不过来,许编辑就去帮着看。弟弟正在读邓玲的应征信,上面写道:邓玲,1957年出生,西南师范大学本科毕业,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军医大学营级干部……
许编辑拿过信一看,嘿,这个妹妹配陈显涪正合适,我来做这个媒。
邓玲当过知青,国家恢复高考后,又上了四年本科,耽误了婚事,不知不觉,就28岁了,还整天忙
于工作,都打算就这么单身过一辈子了。邓玲那位战友与她同住一个寝室,她对邓玲说,单身?这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吗?与许编辑劝我何其相似!
于是她代表邓玲向许编辑的弟弟投去了应征信。最终,这封应征信落到了许编辑手中。
我和邓玲的缘分,全靠许编辑在背后做了不少工作。许编辑还把我发表的一些作品拿给邓玲看,其实,这些作品基本都渗透着他这个好编辑的心血。
男女双方都有人在后面帮忙,这事就变得靠谱了。
幸福小家
在媒人许编辑的帮助下,1987年,我和邓玲走进了婚姻的殿堂,那年我40岁。
我们都是党员,力求婚礼简单,没有办席,更没有举行仪式,在商店里买了几斤水果糖,分成三份,给媒人带了一份,余下的分发在双方的党支部,就算是完成了婚姻大事。
至今让我最遗憾是,当时因为工作忙和自己的惰性,没有及时通知媒人我们成婚了。喜糖我记得是放在媒人的桌子上了,也不知道他收到没有……
从此,生活进入了正轨,我天天采访写稿,她天天备课上课。我住进了军营的筒子楼,生活如军人一般规律,早上早起做操,吃军人食堂。然后坐公交车出去采访。她是每天“三点一线”,很少出去旅游,周末也不去公园——我们都当过知青,都认为要把握好现在,把过去损失的时间夺回来。
许编辑这个媒人当得好,或许他早看到了我们都是珍惜时间、喜欢工作的人,会合得来。
不久,我们的小宝宝出生了。为了纪念许编辑这个好心肠的媒人,我们给宝宝取了个小名叫“大大”。因为许编辑的名字,中间有个“大”字。
许编辑是谁?许大立是也!他可不是一般的媒人,是重庆文化界的名人,
他是重庆作家协会报告文学创作委员会主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直到今天,还兼任着重庆市新闻媒体作家协会的名誉主席。
当然,当时他还没有这么大的名气。
不过有一点至今没变,就是喜欢帮助人。他一生中帮助了很多人,或是走上文学道路,或是找到了工作……我和我的婚姻,只是千千万万中的微小的一个。
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如今,我的爱人邓玲已经是个师级干部了,退休时加了半级,享受副军待遇。她还是全军模范老师,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军医大学的校碑上,有她的名字。我们相濡以沫,没有吵过架,没有闹过不愉快。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忘记不了媒人许编辑。如果没有他的介绍,我可能真的会单身一辈子。当年许编辑的洞察力真的非凡,他对男女双方的判断和了解,是婚姻成败的关键。
有人说,你怎么感谢媒人呢,你应该送他猪脑壳(旧时我国有送媒人猪头作为感谢的习俗)。确实我应该谢谢他,但我想,或许最好的报答就是去深深爱我的妻子和我的家庭。
(作者系重庆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