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姑娘陈绵羊、的蒙做梦也没有想到，两人合伙开了6年的小店一直不温不火，却因为一次街拍事件，被推上风口浪尖：“牵手门”事件女主角身上的真丝提花连衣裙，从此前的月销十几件，在事件爆发后半天卖出2000多件，还有几万人涌进小店，在评论区打卡……

究竟谁在买连衣裙？

两年前设计的连衣裙突然火了，店主是两个法国留学回来的姑娘，第一场直播卖了450多万元……烦恼接踵而来，退货、被山寨、无底线狂欢……被打上不好标签的连衣裙究竟谁在买？

这是一家叫SIBLEU的原创设计小众服装店，主打法式风。店主陈绵羊、的蒙，一个成都人，一个重庆人，都是90后。作为一家小众原创设计的服装店，从2017年创立至今，在一众女装店里并不算特别出色，店铺销量为4颗蓝钻。

大露背、吊带、碎花……打开店铺，浓浓的法式风情扑面而来。在开店之前，陈绵羊和的蒙在地中海边上的法国南部留学，一个读的是MBA，一个学的是视觉传达专业。留学回来两人一拍即合，一个负责设计，一个负责品牌，工作室开张了。

视频中一炮走红的裙子，是两年前两人为节日设计推出的新款，混合了中法元素。比如法式剪裁，非常利落。中式的丝绸面料，加上提花和拼接的元素，一直是店里的畅销款。单价618元一件的连衣裙从上架至今，已经卖出了200多件。

6月7日，也就是视频在网络开始疯传的上午，陈绵羊还在参加朋友的婚礼。陆续有一些网友到了店里，一下子卖出了几十件。

陈绵羊还是从朋友和老客户的口中得知自己设计的裙子上热搜了。的蒙和公司负责排单的同事一商量，赶紧和面料厂家联系，“豪气”地订了50米。当大家还在担心这50米能不能用完，没想到的是从事件爆发，到第二天不到24小时，这款裙子已经卖了3000件。当天晚上，陈绵羊和的蒙不得不在店铺挂出公告，呼吁大家理性消费。

“没想到6年的SIBLEU，是以这样的方式被大家认识。”6月9日傍晚，陈绵羊在微博上感慨万千。

3天，72小时，陈绵羊仅仅睡了5个小时，“总觉得有事情没做好。”

在淘宝小二协助下，SIBLEU开启了开店以来的第一场直播。直播间里一下子涌进了50万人，疯狂地扫走了价值450多万元的裙子。

把连衣裙当流量工具

6月10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的蒙表示：“虽然暂时取得了一定成绩，但也有很多挑战，比如退货率和折损率高，山寨产品侵权等，维权很难。”

对于爆火之后心态的变化，的蒙开玩笑反问记者：“你想听真实的还是其他的？”对于记者“想听真实想法”的回答，的蒙表示：“真实的就是：努力这么多年，我们早就准备好迎接成功了。”

“天降流量”的欣喜还没持续多久，两人的压力和烦恼就接踵而至。

从6月7日事件爆发到连衣裙走红，小店里涌进了各种各样的买家。“有不少是觉得好看下单的，也有不少进来调侃的。”的蒙说。

直播间的评论区，看客和买家的心态更直观，有进来吃瓜的，有来看热闹的，还有说裙子无罪的。

裙子爆红后，被一些网友打上了“免职裙”“小三裙”等标签。还有一些平台出现了大量仿冒品，也有人在社交平台上攻击裙子是暴利，甚至有人穿着同款裙子进行模仿秀。

在不少直播间，身穿同款或者近似连衣裙的女主播，拉上长相不怎么上镜的男主播，试图用“现场还原”的方式激发观众的兴趣。

在流量和话题面前，贴在裙子上的标签和事件本身，可能涉及的公序良俗已变得不重要，但作为裙子的设计师，陈绵羊和的蒙完全不是这么想的，“毕竟流量就是双刃剑”。

还未发货已退2000件

陈绵羊在微博说，“因为新闻流量进来的消费者是真的喜欢我们的裙子吗？这种巨大的不确定背后，我们又将面临多少退货？”对于这个问题，的蒙也表示做好了心理准备，“我们做服装这么多年了，非常清楚。我预估实际成交量也就在1300件左右，不会太多。退货是必然的。”

的蒙补充介绍：“我们目前为止，这条裙子卖了6000多件，但有2000件在发货之前就退了。可能也就觉得好耍，或者截图发个朋友圈之类的吧。剩下的4000件，肯定也会有很大一批会退货退款，有的顾客可能收到货拍两张照就会退。七天无理由，这个是消费者权益，没办法。”

除了退货率较高，折损率也是让两位合伙人不得不担忧的事情。“有的衣服穿了较久，还有的都有香水味道了。由于是真丝材料，不好处理。退回来没有办法，只能报废。总的来说，折损率可以达到10%，成为瑕疵品。对于这些瑕疵品，我们有个福利群，里面都是老粉丝，就在群里亏本处理，几十块钱就卖了。”

另外，被山寨也是一大困扰。因“牵手门”爆火后，这条网红裙不出意外地被山寨了。

在某短视频平台直播间内，同一时段能看到十多名主播身穿相似裙子进行带货直播。在某直播间内，一条售价为89.9元的同款裙子，最近几天已经卖出1000多件。

锐评

别让逐丑引流成无底线狂欢

互联网上从不缺少奇奇怪怪的出圈方式。“牵手门”中，裙子当然是无辜的，可能也有人只是单纯地认为裙子好看，想要入手。真正让人不吐不快的，是那些猛跟风、蹭热度的模仿秀。君不见，一些直播间批量出现女主播穿着同款连衣裙吸睛带货，一些博主呼朋引伴在街头大搞什么仿妆散步。一场严肃的新闻事件，却被香艳的花边抢了风头，最后沦为一场恶俗的娱乐狂欢，着实让人堵心。

不辨妍媸，啥火蹭啥，可谓当前互联网上的通病。本以为一些人苍蝇般对着“拉面哥”“鸭头小哥”“摆摊奶奶”等一夜成名的素人一哄而上，分食“流量羹”的操作已经吃相很难看了，没想到一些人不断拉低下限，不惜践踏公序良俗。除了“免职裙”模仿秀，此前还出现过“劳荣枝仿妆”“新冠病毒仿妆”“家暴仿妆”，甚至在唐山烧烤店打人案件发生后，短视频平台上还出现大量冒充打人者的账号。流量的蛊惑，让一些人眼中根本没有是非黑白，似乎大事小情腥臊恶臭都能拿来炒作。

无利不起早，“愚乐”遍地，哗众取宠，无非寄望于收割流量去平台那里兑换真金白银。这个意义上，我们固然要呼吁博主网红们“良心发现”，但更需要从根本上颠覆“高流量=高收益”的游戏规则。当博眼球无利可图，跳梁小丑才能真正下线。

链接

热门街拍区回应“街拍提示”

在“牵手门”事件影响下，多个热门街拍区就拍摄行为做出新一轮回应。

其中，三里屯、太古里于6月9日晚间发出“街拍提示”称，提醒广大顾客提高防范意识，保护个人肖像权，物业工作人员亦会进行提示。三里屯太古里不支持任何未经许可的商业拍摄行为，并设有正规的商业拍摄申请渠道。

在成都太古里，现场有工作人员专门维护拍摄秩序，如果未经被拍者许可或被拍者不愿被拍，工作人员则会对摄影师进行劝阻。一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他们不会制止游客使用手机拍照的行为，但会劝阻对未经顾客许可的跟拍行为。

在杭州的街拍圣地湖滨步行街，管理人员表示，目前并没有收到通知要对街拍的行为进行劝阻或管控，只要不骚扰游客，不引起围观就行。

在上海网红街拍安福路，有店家贴出警示偷拍告示：提高防范意识，保护个人肖像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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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我们也呼吁：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任何单位和个人发表言论都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以道德为底线。感谢广大网友关心。希望广大网友一起努力，坚守法律和道德底线，共同维护和谐清朗的网络环境。

综合上游新闻、北京日报、澎湃新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