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次:011 作者:来源: 2023年06月21日
□马卫
我的书房有个小小的阳台,不大,半平方米左右。
我每天五六点钟起床写作,当晨曦微露,迎接我的,除了太阳的光辉,还有两只小麻雀,显然是未成年的。它们的胆子特大,一点也不懦怯,我甚至可以用手去抚摸它们的羽毛。它们的羽毛是灰褐色的,眼睛很小,滴溜溜地乱转,有点贼头贼脑,却可爱。我的阳台上没有什么可吃的,我想起了家里的小米,用来和大米一起煮稀饭的,于是捧出半把来,撒在一张报纸上。
这对小麻雀,观察一阵后,开始了啄食。显然,它们没有吃过小米。我又用一只小碟子盛了点水放在阳台上,小米干燥,小麻雀吃后是要饮水的。
最搞笑的是,它们吃饱了,喝足了,并没有飞去,而是在阳台上,用嘴打起架来,很有我们童年玩耍的味道。顽皮的色彩重于打架,难道它们是为了表达感谢,给我表演?
再后来,它们飞走了,我也开始了写作。
有一天下午,暴雨突至,铺天盖地的,我本来在客厅看电视,一场中国男足的比赛,不看可惜,看了堵心。当我想到书房的窗子没关,走进书房时发现两只小麻雀,淋得周身透湿,畏缩在阳台,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时令才是初秋,但暴雨让气温降到只有10多摄氏度。可怜的麻雀!我把它们捧进屋,用干帕子揩去身上的雨水,不一会儿,它们的精神就来了。开始给对方翻白眼,踹脚,后来啄嘴。太好玩了,不过它们仍像表演一样,点到为止。
我喜欢上了它们,孩子到远方读书,妻子在乡下教书,我一个人在城里,孤独地写作。我没有养过宠物,因为自小生活在农村,猪狗猫的,见得太多了。
我也没有养过观赏鱼,因为我这人,写起稿子来,常忘了换水,有时还要出门采风,或是参加笔会,一走很多天,也无人来照管。
这两只小麻雀,刚好填补上了空白,慰藉我寂寞的心灵。
我拿出面包,揉成碎屑,让它们饱食。雨后彩虹,空气清新,两只小麻雀,又飞向了天空。
后来,隔三岔五的,小麻雀都会光临寒舍,成了我的朋友,伴着我度过多少寂寞的时光。
可是,有一天,当它们再来时,一下耷起了脑袋。
我以为它们疲倦了,没有多注意,当我再次去注意时,它们的心脏已停止了跳动。我悲悯之心顿发,我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去抢救它们?
找在化验室工作的朋友帮忙,解剖它们的尸体,原来它们误食了一种农药。这是从它们肠胃里未完全消化的秕谷中发现的。
我悄悄地哭泣,为它们举行了一场没有花环、没有锣鼓、没有鞭炮的葬礼。(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