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军

那天，沿小区步道晨练，旁边草坪上几个晃动的影子吸引了我。走近一看，是觅食的鸡群，五六只，有公有母。这些鸡，脚被绳子套着，可站立，不能跑，更走不远。走近一看，它们被一根拴在白玉兰树上的绳子连着。树下，一个30多岁、衣着朴素的小伙子玩着手机，不时打量过往行人，也不时瞄一眼草坪上的鸡。

晨练的、上班的、上学的、扫地的……每个经过的人，都不由放缓脚步，好奇地看看鸡群，再把疑惑的目光移向小伙。

“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见过各种养宠物的，但没见过把鸡当宠物养的。”我沉浸在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的脑补中。

“孃孃，买鸡不？老家养的土鸡。”

“叔叔，要不要土鸡？”

小伙子怯怯的叫卖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走在前面的几位老人，没理睬小伙子。一段距离后，他们压低声音议论：

“那些鸡，到底是不是土鸡嘛？”

“贩子的话你也信？每个卖鸡的都说是土鸡。”

“会做生意，鸡都卖到小区里面来了。”

“大清早的，在小区里卖鸡，保安怎么让进的？”

……

听着这些议论，不觉一圈转完，又来到了鸡群旁。一位老太太买了一只鸡，我靠近看热闹，顺便打听虚实。

小伙子姓刘，住8幢。这些鸡，是他65岁的母亲在农村老家养的。小刘在主城从事糕点工作，经过多年打拼，把家安在我所在的小区。结婚生子后，他把母亲接来带孩子，去年因疫情在家关了三个月，母亲说要回老家透透气，哪知一去就再也不回来了，说在城里住起不自由。

小刘拗不过母亲，只好顺从。母亲一个人回到老家，把房前屋后的土地种得满满当当，还喂了一群鸡。母亲身体瘦弱，血压低，经常犯晕。

小刘两兄妹，妹妹在奉节教书，年近七十的父亲在北京打工。母亲一个人在家，他放心不下。上周，母亲低血压晕倒，他火速赶回老家，强行把母亲接到了城里。母亲要求把她养的鸡一同带上，他只好照办。鸡太多，家里没法养，放在阳台上，公鸡晚上打鸣，吵得邻居上门提意见，他和妻子做了几次工作，母亲才勉强同意处理了。

小刘说，农贸市场的鸡卖23元一斤，他不卖高价。说话间，天上下起了雨，而且雨势越来越大，小刘急忙捉鸡躲雨，鸡群和他，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作者系重庆新闻媒体作协副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