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峰

城市的人，大概内心长满了沙漠。所以拼命地往外跑啊，跑啊，聚啊，聚啊。其实，家有个绿洲，那就是阳台。

阳台上，有儿子养的乌龟、小鸟、金鱼、独角仙；有我养的吊兰、月季、栀子花、金钱草；有妈妈种的蒜苗、香菜、小葱、油麦菜；还有马路边捡到的残枝杜鹃、行将枯萎的百日菊以及不知名的野草。

没错，名贵的花说好养，但很快死光光。于是，剩下的空盆派上了用场，阳台成了植物的救助站。

马路边的花草命运多舛，装扮春天后被人连根拔起，令人心疼。不忍心看到它们被抛弃，任生命在阳光下枯萎，或被丢进垃圾车里。捡回安置阳台后，很快就精神焕发。

花草知人心呢！人养花草，花草亦养人。尽管它们无法言语，但笑脸足以说明一切。

注定，我不可能救助所有的花草，但看到了就力所能及。我相信这份善意，并不是为了寻求赞誉，只为了寻求内心的安宁。我相信城市的另一角，一定也有人这样热爱生命。

都市的阳台，爱的种子在撒播在疯长。繁忙的工作之余，浇水换来的是舒畅。

阳台成为我和孩子，最经常驻足的地方。那里，有我们的故事，有我们的精品时光。

家是短暂休息的地方。人生是一场出征。在归去来之间，阳台是我和孩子的绿洲。

就说这水生植物吧。之前不怎么注意，开始养金钱草后，就觉得分外好养。永远的郁郁葱葱，永远的朝气蓬勃。当你懈怠时、疲倦时，看到那绿油油的叶子，仿佛正对着你笑呢。你不自觉就会展开眉头，嘴角一弯了。

植物是不计较生存空间的，不管是多么逼仄的空间，它们都努力地伸向天空，向着阳光。多数的水生植物还会开出花来，蔓生出下一代。不时，会有娇小的嫩苗冲出水面。

水下，则是另外一个世界。那里有孩子养的金蛙：一种是粉色，一种是紫色。与它们做伴的是金鱼。它们藏在平静的水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

下班归来，带孩子到阳台远眺，等候落日彩霞，等待天青云淡，收获闲适几许。

有时候，在我为花草浇水的时候，女儿会轻轻捏起水面的菱角、大薸、水葫芦。水中的鱼儿没有遮挡，顿时慌乱中散开来，总是让她乐此不疲。

一个小小的阳台，因为生命进入，充满了乐趣。仿佛，它们也是家庭的一员。

阳台一边，是妈妈种的几株芸豆，长长的藤蔓，已经攀爬至窗外。草莓一边开出小花，一边结出果实。等候收获的过程，是最快乐的。

在母亲这个年代的人看来，种点吃的，可能更实惠。所以，当看到农村池塘里随处可见的水葫芦、菱角，在城市里可以卖5元一株时，她仿佛发现了巨大的商机。只是岁月不饶人，失去了最佳的创业时机，徒留小小的遗憾了。

不是每一天都可以远足。有时候，都市里的一盆花，就把整个远方填满了。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