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次:011 2023年08月15日
□朱东锷
儿时喜欢折纸游戏,纸飞机、纸船、纸枪、纸飞镖、纸鹤、纸风车……各种折纸游戏伴随着我和小伙伴们每个季节。于是,欢声笑语中时间变得短暂,连阴雨天都有了色彩。
我最先学会的是折纸飞机。撕下一张描红纸,把长边平衡对折后展开,中间留下一条折痕,选择一条短边,将短边的两个角分别折向中间折痕,折痕对齐成三角形,再将三角形沿中心线向内翻折,再将两角折向中间折痕以折出新的三角形……东折西叠,很快纸飞机就完成了。
家是最便捷的放飞场地。用三个手指捏住机身举至上方,手臂往后收再往前用力,三个手指随着手臂和腕部同时发力,飞机随之向上或平直地呼啸而出,在空中飞行、滑翔、盘旋、滑落。有时,飞机掉落在蚊帐顶上,只能用晾衣叉或爬上床站在床板上,隔着蚊帐一下下地往边上顶推,直至飞机从蚊帐顶上坠落下来。
家里空间毕竟太小,我们很快转移了“飞行空域”。
那时,我家住公社大院里,出家门往左几米,有一棵枝繁叶茂的龙眼树,树下有一张水泥桌面的乒乓球台。走出龙眼树的荫蔽,是水泥地面的篮球场,篮球架后面是公社礼堂。夏秋的午后或傍晚,我和小伙伴们常在树下打乒乓球、打扑克、打陀螺、下军棋,玩蜻蜓、知了、金龟子等昆虫,也玩各种折纸游戏。
我们用旧报纸、哥哥姐姐写过的作业纸折叠各式纸飞机,尖头的、平头的、燕式的……飞机折好了,为分辨出各自的主人,我们在机翼上涂上各种颜色,站在乒乓球台上居高临下地放飞,再跳下球台追逐着翻飞、回旋的飞机。
更多时候是在篮球场上,把飞机放到嘴边哈气、加油、放飞,比赛谁的飞机飞得高、飞得远。暮色中,成群翻飞觅食的燕子与一架架回旋的飞机相映成趣,我们追逐着、嬉闹着,直至树下传来母亲催归的声音……雨天或冬天,我们就在公社礼堂里放飞,礼堂主席台下方,每隔半米用红砖和水泥筑起半米高的一排排水泥长凳,正好成为我们“打仗”的战壕,纸枪、竹筒枪、木头枪各种武器在手,杀声震天中一架架纸飞机飞舞盘旋。
飞着飞着,我们又制造了可直冲天空三四十米高的“火箭”。火箭折叠也简单,找一张长方形的纸,短边的左右两角折向中线,边角对齐重叠,接着两边再折向中线,用剪刀在尖头约3厘米处斜着向尖头方向剪到一半位置,切口下部两边再向中间对折,然后将几条环环相扣的橡皮筋套住火箭,另一手捏住火箭尾部,双手上下斜着拉弓,橡皮筋拉长,捏住尾部的手放开,火箭就嗖地发射升空了,大伙仰头追寻火箭飞行的轨迹。
出公社大院往南约百米有一条清澈的小河,蓝天中偶尔掠过的飞机,拖着一条云絮般的长长“白纱巾”迅速地划过,在河滩上嬉戏的我们驻足翘望、遐想,之后几天,蓝天、飞机和雷达就成了我们谈论的话题。
后来,我们的纸飞机,由单张纸折叠慢慢变成多张纸折叠组合,机头前还加上跑动时呼呼旋转的小风车。我们一手捏着机翼两侧,模仿着飞机起飞、爬升、滑翔、转向、俯冲、降落的姿势,嘴里配合着飞行的姿势或高或低或长或短地配音。玩累了,新一轮辩论和憧憬又开始了。
没多久,用纸和竹篾制作、飞得更高更远的风筝替代了纸飞机。放风筝带给我们更大快乐和更多向往。
20世纪80年代初,我家搬迁到县城,我转学到了县城中学。改革的春风吹拂家乡小城,各种新奇事物不断冲击着人们的视野,我又迷上了摄影。
20世纪90年代初,我告别校园穿上了警服,出差办案是家常便饭。起初,出短差是自己驾车,长途则在公共汽车和火车上颠簸。我第一次乘坐飞机是1992年初秋的一个晚上,从广州飞桂林,短短45分钟航程,人一直处于兴奋中,直到飞机抵达,对茫茫夜空没什么印象,俯瞰之下那城市万家灯火却记忆犹新。
这些年,我不时坐飞机从天南到海北。俯瞰大地,除了感叹山河锦绣大自然壮美,我总想起小时候仰望星空、河滩上翘望飞机的画面。儿时遥远的梦,如今成了日常生活中一首首小插曲。
(作者单位:广州市公安局森林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