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谋到一份差事 他步行两天两夜

79年前金庸来江津 白沙镇打工

版次:010    2023年08月23日

青年时期的金庸

国立中央图书馆在江津白沙的旧址

□舒德骑

提到武侠小说泰斗金庸,世界华人圈里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那支如椽的巨笔,捭阖纵横恣意汪洋,一生中竟然写下15部气象万千的武侠小说,总计上千万字。这些异彩纷呈的文字,构成了一个天马行空、光怪陆离的武侠世界。他的笔下,每一个大侠的形象都那么独立特行,每一个女子都那么光彩照人,连每一个小人物都栩栩如生。他写尽了江湖风云,写尽了名山大刹,写尽了人性人心,也写尽了人间百态,释道儒无所不及,真善美无所不容,让人目不暇接,欲罢不能。

刚满20岁

金庸来到重庆考上大学

金庸原名查良镛,浙江省海宁市袁花镇建峰村人,发蒙读书于海宁县袁花镇小学。1937年,他考入浙江杭州高中,这才离开家乡海宁——那么,他是怎么辗转来到重庆江津白沙打工的呢?

1941年,日军攻进浙江时,金庸在浙江省立联合高中临毕业时,因在墙报刊文《阿丽丝漫游记》一文,讥讽训导主任,被学校勒令退学。1944年初,他长途跋涉历尽艰辛,来到大后方重庆,考入中央政治大学外交系。可入学后,因政见不同,他与国民党职业学生发生激烈冲突,被校方勒令退学。

这一年,金庸刚满20岁。这时,正值抗战最艰难时期,战乱不息、难民云集的重庆,物价飞涨物资奇缺,除国民党高官和买办外,各阶层的人都生存艰难。被逐出学校的金庸,在重庆举目无亲无处栖身,囊中羞涩也无法生存。他在街头奔波几天,想找一份糊口的差事,但那时的重庆,乞丐伤兵遍布街头,失业流浪者比比皆是。在走投无路之际,他突然想起从省外迁徙到江津白沙镇的“国立中央图书馆”,想起在图书馆谋职的表兄蒋复璁——走,到表兄那里去,或许能够谋得一份差事,暂时栖身。

步行两天

金庸到江津白沙谋差事

如此,他向当地人问清到江津白沙的路径,因无钱买票坐船坐车,他背着简单的行李,沿着重庆到江津的步道,朝行夜宿沿途问讯,整整走了两天,才来到白沙镇上。

白沙镇地处长江边上,距当时的主城区70多公里,是川黔滇驿道上的一个重要集镇,是川东和川南的水路要津,它凭借水驿之利成为区域性的物资集散枢纽。抗战开始后,从省外撤退的不少机关、学校、工厂都来到这里。

彼时,“国立中央图书馆”已搬迁到白沙。江津白沙名门邓氏家族将自家祠堂腾了出来,无偿让给了中央图书馆。邓家这座祠堂,始建于清末,坐南朝北,为两进合院式布局,土木砖石结构,有着中西合璧的建筑风格。

当时,金庸的表兄蒋复璁正是中央图书馆馆长,他也随馆来到白沙。在战乱之中,当他突然见到多年不见、风尘仆仆来找他的表弟金庸,感到又惊又喜。当知道表弟的处境,来找他的目的后,立即接纳了他,并给他在图书馆谋了一份差事,安排在阅览组,当图书管理员。

如此,金庸才暂时在白沙安下身来。他的具体工作是在阅览室做好借书还书登记,工作时间为每天下午2点到晚上10点,星期天也不休息。他打工的薪水虽然不高,但可以糊口了,也免去了他流离颠沛、日晒雨淋之苦。这是他出社会后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所以他十分珍惜。

“当图书管理员这段时间,它让我终生难忘,终生受益,为我后来的写作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后来,金庸曾对日本作家池田大作说,“当时,我在图书馆里一边打工,一边读书,简直有些废寝忘食。在那里,我集中阅读了大量的中国古典文学书籍,特别是其中的那些孤本和珍本;同时,我还读了大量的西方文学作品,有一部分读的还是英文原版。”

江津时光

金庸留下终生难忘记忆

金庸从1944年5月在中央图书馆担任图书管理员,直到次年抗战胜利后,他才辞去工作,离开江津白沙回到浙江老家,在杭州《东南日报》任外勤记者及英语电讯收译员。他在江津的时间虽然短暂,但这段经历,却给他留下了终生难忘的记忆。我们江津人仔细读他的作品,有时还能从他描写环境的字里行间,隐隐约约读到白沙的影子呢!

直到晚年,他还曾对家人提到他在江津白沙的这段人生经历:“江津白沙离重庆不远,那是个可爱的小集镇,长江从那里流过,那里有古老的建筑,有特色的小吃,民风很淳朴,乡亲们也很厚道……”

1955年,他以金庸为笔名,创作了第一部武侠小说《书剑恩仇录》,引起巨大的轰动后,便一发不可收,接连推出《雪山飞狐》《倚天屠龙记》《鸳鸯刀》《越女剑》《白马啸西风》《鹿鼎记》等15部脍炙人口的作品,成为武侠小说的一代宗师。

1996年至1997年,担任全国人大常委香港筹委会委员。1998年,获文学创作终身成就奖。2000年,获得大紫荆勋章。2009年9月,被聘为中国作协第七届全国委员会名誉副主席,荣获影响世界华人终身成就奖——说来有点凑巧的是,这一年,我与金庸同时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2018年10月30日,金庸在香港逝世,享年94岁。

(作者系重庆市江津区作协原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