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梦宁

“卓异清名三次举；洁高廉吏一生辉。”此副楹联是对被大清康熙帝誉为“清官第一”“天下第一廉吏”的于成龙的精辟概括与赞誉。于成龙(1617年—1684年)，字北溟，号于山，山西永宁州(今山西省吕梁市方山县)人，清初名臣、循吏。1661年(清顺治十八年)，于成龙被任命为广西罗城知县，在任上明确保甲制度，百姓安居乐业，全力耕作土地。1667年(清康熙六年)，于成龙升任四川合州（今重庆市合川区）知州。后迁任湖广黄州府的同知和知府，历任代理武昌知府，福建按察使、布政使、巡抚和总督、加兵部尚书、大学士等职。康熙二十年(1681年)入京觐见，升任江南江西总督。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朝廷命令于成龙兼管江苏、安徽两地巡抚的政事。是年，于成龙在两江总督任上逝世，终年68岁，其被康熙帝追赠为太子太保。于成龙有《于清端公政书》八卷等著作传世，是其存世诗文的集成性文集。

于成龙在20余年的宦海生涯中，三次被举“卓异”，以卓著的政绩和廉洁刻苦的一生，深得百姓爱戴。笔者走访民间及翻阅《合川县志》等，拾遗其廉洁故事。

赴任合州

轻徭薄税抚流户

1667年(清康熙六年)，于成龙由广西罗城县令升任四川合州知州。合州乃川东大邑，辖二县，素来为富庶之区，但自明朝崇祯十三年张献忠率农民军入川后，合州混乱，兵连祸结，况自然灾害频仍，富户外逃，穷人流离，苛役繁重，民不聊生。全州仅有住户507户，因此合州迫切的问题是召集流户，安置流户并发展生产。可是当时州境人口既少，而又苛捐杂税繁重，加以土著人与先到户侵夺外来流户土地，每每流户庄稼成熟后，他们起而上告官府，强词掠夺，流户不得不聚而复散。于成龙到任后，迅速将流户土地房屋加以清理，分别登记造册，明令保护流户的产权，并发给耕牛种子，鼓励流户安心生产，并规定三年不交税赋。于是乎，远近流户散而复聚。仅仅一个月，便有上千流户入合州境内。后值重庆知州向合州州民征收鱼课（即鱼税），于成龙敢于直面陈情，加以抵制，并婉言上报：“州民贫困交加，连一日三餐都不饱腹，哪有鲜鱼可交？”重庆知府听得实情，从此减免了鱼课，还减轻了正课（正式赋税）。平素间，于成龙经常布衣草履，出没于州内各乡镇，了解州民疾苦，并指导州民垦荒生产，州民常与其喝茶聊天论事，极其亲近。

清正廉明

合州人赞于青天

安置流户，开荒助力生产，于成龙此举赢得认可，声名远播。见此世态，曾经外逃之汪某、王某两大户也回到合州，各圈300亩地，吸引散户来此耕作，以收取散户之钱粮。一年间，汪、王两大户之行径，让散户怨声四起。走访中，于成龙早已了解情况，决定调整大户与散户间的劳动成果分配。

大户汪某、王某获此消息后，各怀鬼胎。某日傍晚，汪某托管家给于成龙送上纹银200两，并直言意图。于成龙面无愠色，思索片刻后，提起笔墨，写下一副对联：“利似浮云淡；名如流水清”，托管家与纹银带回。汪某展开对联后，心里明白，自感惭愧不已。

在于成龙任合州知州第二年，知其寿辰来临，大户王某特意购回大瓷花瓶，以作寿礼，并亲自送至于成龙处。于成龙知道其用意，婉拒了王某之寿礼，还回赠了诗作：“黎庶尽为邻，往来情更亲。‘四知’传美誉，非是爱财人。”大户王某略懂文墨，赶紧收拾好寿礼，悻悻而归。

康熙八年（1669年），因政绩斐然，于成龙又擢升湖北省黄州同知，闻讯其将调离合州，州民自发相送数里，络绎不绝，相送的人群中，汪某、王某两大户也在其间。

于成龙去任不久，合州州民立生祠于药市街纪念。《合州志·宦绩》中记载：“于成龙……居官清正廉明，多善政，州人号于青天。”

布政福建

警人律己证心迹

康熙十八年（1679年），于成龙以政绩卓著升任福建布政使，主管全省的财赋和人事。当时，他经手所征收的钱粮基本上供给了驻扎在福建的清兵。为了律己并警人，他在布政司的紫薇堂上书写了一副对联：

累万盈千，尽是朝廷正赋，倘有侵欺，谁替你披枷戴锁；

一丝半粒，无非百姓脂膏，不加珍惜，怎晓得男盗女娼？

各路押解粮的官员到布政使衙门交兑，日以千计，于成龙总是随到随收，正额外从未增收。他还严格考核，督查工作人员，以免出现谎报、冒领、挪用、借垫等不良现象。自己身为一省财政长官，绝不接受任何馈赠。

于成龙的生活十分清苦，曾对僚属说“吾生来无他，嗜好布衣蔬食，衣食者免饥寒足矣”。他在福建为官时，还写过这样一联：

山到穷时，现许多峭壁层崖，欢富贵功名，何似林禽野兽；

路逢狭处，经无数行云流水，任磐桓谈笑，休辜翠竹苍松。

上述两联，文情并茂、雅俗共赏，虽然不免具有历史的局限性，但其字里行间蕴涵的哲理仍对当今为官者有借鉴、激励作用。

（作者系重庆合川区文联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