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

好多年没有见过陈波永了，偶然相逢，我认不出眼前的这个大小伙子，高高的，胖乎乎的，戴一副眼镜。

“波永，搞忘没有，喊欧叔叔噻。”陈波永的爸爸说。

我有些疑惑，眼前这小伙子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屁孩吗？当然，这种疑惑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虽然眼前这个小伙子十六七岁，读高三了，但那模样，还是有些当年的影子。

陈波永一家曾是我的邻居，在一个家属院住了十来年。他家住五楼，我家住六楼。读小学四五年级时，他家搬走了。

当年，这个小男孩特别惹人注意。还在幼儿的时候，就特别好动，每天在家里待不住，要大人带到家属院有人的地方或者商场活动，才安宁。稍长，他活跃、调皮、嘴巴甜、脑瓜子灵光、转身快。一见到我就欧叔叔欧叔叔地叫个不停。我买水果回家，见到他，总要给他两个。他高兴地接过，一边说谢谢，一边往嘴里塞，三下五除二就消灭了。

他读小学的时候，父母一个是小学老师，一个是机关干部，都很忙，有时回家很晚，陈波永就跑到我家里来，说：“欧叔叔，我饿得很。”我们就赶紧把水果之类的拿出来，帮他抵挡一阵子。

有一次，我回家的时候，看见垃圾放在门口，就问妻子。因为平常我家的垃圾都不放屋门口。妻子说，她才把垃圾丢了，怎么又有垃圾？陈波永的妈妈听见了我们说话，打开门，把陈波永叫出来，问，是不是他弄的。他大言不惭地说是他放的。他说，他把垃圾拿出门，见四周无人，为了偷懒，竟然把垃圾往楼上提，放在我家门口。你看，这个小屁孩有些鬼点子哈，谁也想不到，他会把垃圾往楼上提。

还有一次放暑假，学校要求学生搞社会实践，项目是捡垃圾、卖报纸、卖冰棍都可以。于是，陈波永就选了卖报纸。他拿了一沓报纸到处去叫卖，见到我，说：“欧叔叔，帮我买一份报纸噻。”我说要得嘛。他就递给我一份报纸。“欧叔叔，两块钱。”我一惊，当时一份报纸只有5毛钱呀。我马上明白，这个小屁孩在敲竹杠。不过，我还是给了他2元钱。说：“波永，你敲欧叔叔哟。”他给我做了一个鬼脸，转身就跑。

陈波永一家搬走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几年过去，他长成了大小伙子，腼腆了许多，提起当年的往事，他非常不好意思。

（作者系璧山区作家协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