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培强

鹿犬“路路”是只宠物犬，之所以叫鹿犬，的确长得像鹿，身形、耳朵、颜色甚至眼神都很像梅花鹿，只不过是“迷你版”而已。

“路路”不是我家的，为老婆的闺蜜所养。有洁癖的老婆原本从来不喜欢宠物，怕其拉屎拉尿有异味，怕掉毛难收拾……见之避之。不料有段时间每天往家住五楼的闺蜜处跑，回来总是述说她家狗狗是如何的乖巧，后来简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路路”有何“魅力”？让老婆心向往之！

一天，我外出，电梯下至五楼，门一开，恰遇老婆带“路路”出去遛弯，老婆连忙热情地介绍说：“路路，这是×伯伯哈，要记住哟！”只见它用清澈明亮的眼睛注视我，然后上前用爪子拍了拍我的腿，算是打招呼。我正准备礼节性回应抚摸它一下，这时刚好门开，它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留下老婆边喊边追，让人觉得它真有鹿的速度。

过后想，我这把年纪，小孩子都叫“爷爷”，怎么就成了“伯伯”？这不是平白无故降了“辈分”？给老婆一说，老婆解释道：“人家两口子对它都以爸妈相称，未必你还想当爷爷？高人家一辈！”想来也是，老婆与“路路”交流都自称“张孃孃”（阿姨），怎好“论资排辈”？人家早把它当孩子了。

说到“路路”与它“家人”的关系，还有点“传奇”色彩。四年多前，它“父母”两口子骑摩托路过一乡镇公路时，见好些人在路旁围观，两人停车一看，只见一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狗躺在地上，浑身是伤，已经奄奄一息了。闺蜜老公动了恻隐之心，用塑料袋小心翼翼将其装好放在车后箱子里带回家，用云南白药搽伤口，用吸管喂牛奶，一番悉心照料，终于将狗狗从死亡的边缘抢救过来。为了纪念这段路上的“奇遇”和“缘分”，故取名“路路”。

所以，闺蜜在老婆认识“路路”不久后“排名”：“路路”第一喜欢的是它“爸”（有救命之恩），第二是它“妈”，“张孃孃”名列第三（超过不少亲朋了）。不过没多久，二与三的排名有些变化了。

老婆喜欢“路路”，有点过分“溺爱”。吃饭甚至在筵席上，她都要准备一个塑料小盒子，荤菜上桌先拈点放好，饭后洗去油盐，切成小粒，在遛弯时不时喂它一点。此外，她还买了些狗粮随时为它加餐，用这种“小恩小惠”，老婆的“地位”有所上升。有几次，老婆和闺蜜遛“路路”回来，到五楼时，“路路”竟然躲在老婆身后不出电梯，这让老婆得意不已。

其实，狗也喜欢串门。有时它“妈”出门（多是去看望老外婆），不得已将“路路”寄放我家。这小家伙真是惹人喜爱，我老两口坐在沙发上，它就非要挤在中间不可，口里呜呜不断，好似要引起关注；吃东西最喜欢人用手去喂……经过几次“零距离”接触，我与“路路”感情也在加深，它想出去时，也会站起来抱住我的腿摇晃，像极小孩撒娇。

有一次，老婆和闺蜜带“路路”遛弯，突然间，它像发现了什么向前飞奔，她俩一看，前面有一高个子老头，疑似“×伯伯”，“路路”肯定是认错人了，于是大喊“路路回来”！哪知它充耳不闻，跑拢才知不对劲，悻悻折回。它那尴尬的模样，惹人忍俊不禁。

在老婆的努力下，“路路”日见“腰圆膀又乍”，它“妈”决定为其“减肥”，革去“零食”。但老婆每每看见“路路”那可怜巴巴的神情又于心不忍，于是趁它“妈”不注意时偷偷塞点，到嘴后“路路”也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关键是每次“偷嘴”都是背着它“妈”进行的，足见其多么的“狡猾”。

“路路”还“爱憎分明”。闺蜜的母亲（也就是“路路”的“老外婆”）年过九十，住养老院，偶尔回家看看。她原为医务工作者，爱干净讲卫生，最见不得养宠物，看见“路路”就用拐杖吓唬它，致使“路路”见之避之不迭。有时逗它，挨个问：“爸爸、妈妈、张孃孃……好不好？”“路路”就会瞪着明亮的眼睛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若问“喜不喜欢老外婆”，它就立马扭过头，满脸的不待见，逗得人爆笑。

结识了“路路”，老婆最明显的变化：走路时间明显增多（遛狗），锻炼了身体；人越发开朗（与狗交流“哈哈”不断）；减少了娱乐如打麻将、K歌及逛街等时间，降低了生活成本。我呢，几天不见这开心果，也觉有些心慊慊。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