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忘怀的缆车

版次:011    2023年10月13日

□阿新

说到重庆的缆车,90后的重庆人都还有一些印象,尽管它们随着重庆的高速发展而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晚饭时,儿子还提到曾坐过望龙门缆车,但他当时小,记忆有些模糊。

我们20世纪60年代的人,对缆车的印象就太深了。朝天门沙嘴,望龙门以及菜园坝的缆车,那是经常都要去坐的。尽管从缆车的底端到高端的距离也就百来十米,但对于天天爬坡上坎的重庆人来讲,平时再节约的人,这点缆车费还是不心痛的。

小时候,父亲经常带我去朝天门乘船到唐家沱,一去一来就要坐两次缆车。现在都还记得那个缆车的样儿,特别冬天去坐,冷飕飕的,四面通风,好在缆车上的人多,我又小,常被大人们围在中间感觉不到那阵阵的寒风。菜园坝的缆车,路程最长又最陡,每次回綦江过完春节,都要去挤这个缆车。说它挤,是因为这缆车站旁就是重庆火车站。火车一到站,那是人山人海的呀。一排排一长龙,眼巴巴地望到缆车站台的检票口,十来分钟才放进去二三十个人。被放进去的人,又挤在站台上,特别是靠前面的人,分别站在大梯坎的边上,只要缆车一到,还没等缆车停稳就立刻冲了进去,抢占最佳座位,所以在缆车上我几乎没见到过也让座这一说的。不过,想让也让不了,因为太挤,弄不好挤下去几个是可能的,因为缆车没有门(对了,又一个重庆言子诞生了“你要找我的麻烦嗦,重庆的缆车——没门”)。

有一年,我又回乡过春节,在镇上发现了不要供应号票的包谷酒卖。父亲爱喝酒,那年月一人一月不到半斤的供应,很是让我父亲恼火。我就用自己的压岁钱给父亲买了两斤白酒,用塑料袋装着带回重庆,路上我都小心翼翼地提着,不敢放包里生怕被别的东西挤破了。从老家到綦江火车站要走三小时的土路,上了火车还有五六个小时才到重庆站,虽这么远,但这酒都被我保护得好好的。然而还是出了状况,菜园坝缆车上,我还记得紧挨着我的是一个背背篼的老农,我提的这个酒袋子还是被一个背篼的竹签刺破了,“唉呀!我的酒,我的酒!”“快堵上噻,可惜了哟!”“咋不走路呢,明明知道这么挤,就懒这几分钟,遭了噻!”我哪顾得这么多,一个劲把袋上的洞捏死,誓死保护着袋内还留下的酒,回到家时酒还剩下一半。父亲好是兴奋,那几天,我感觉得出来,父亲很是幸福。好多年过去了,父亲在茶馆里喝茶闲聊时还常常提到这个事儿,也得到一帮老人的称赞。

事情虽过去了几十年,但我也记忆犹新,一个懂父亲的我,想起这事都值得去回忆和记录。当然,最值得去回忆的,还是这上上下下的缆车,陪伴了我们重庆几代人,也酸甜苦辣了几代人。

(作者系重庆市南岸区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