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燕

“姐，明天早上我们来接你看房。希望能够早日帮你找到心仪的房源。”头天加我微信的房产中介小杨，晚上发来这段话。我在网上搜索和求购房屋的信息，迅速被各家房产中介所掌握。小杨，是他们中表现得特别热情主动的一个。

翌日清晨，我还在吃早饭，他们就来叩门了。

来的是两个30多岁、高大敦实的男子。他们耐心地陪着我，从一个小区到另一个小区，从一个楼栋到另一个楼栋，看环境，看模型，看房屋，与置业顾问交流，询问我对房屋的看法，不时提一些意见和建议，给我买水，帮我提包。

“你们做这一行几年了？”路上，抑制不住的好奇心，以及对他们专业能力的了解欲，让我提起这个话题。

小杨告诉我，今年春节前夕，他从南方打工回来，经亲戚引荐，打算节后到重庆一家物流公司工作，公司开给他的待遇还算不错，每月固定收入7000块钱，还有五险一金加绩效工资。可正当他收拾行囊准备出发时，老婆身体出现不适，经过两次测试，确认是怀孕了。他放下行囊，到租住的楼下这家房产中介公司干起了销售。这样既有一定的收入来源，又方便照顾家庭。

而他的同行小李，做房产中介的原因跟他大同小异。也是已经在外地找好了工作，也是老婆怀孕，不得不暂时留在本地。更巧的是：两位准父亲的妻子都是下个月生产，预产期相差只有5天。

我问小杨，做这行收入怎么样？楼市成交低迷，二手房市场尤其不乐观，是众所周知的事。他倒是很乐观地告诉我：他上个月是店里的销冠，卖了4套房（两套新房，两套二手房），这个月可以拿到万元左右。在真心佩服他、为他高兴的同时，我又有些不解地问：“你们的交易佣金不是两个点吗？你卖4套房怎么才收入1万块钱？”他回答道：“除了公司提留的外，还有参与同事的分成，以及其它扣除项，能够拿到手的，就只有万块钱左右了。”

说完，他又有几分沮丧地提到，“业绩不好的月份，收入是很低的。”他给我看了上月的工资单，显示当月收入是2300多块钱。

他们任职的是一家比较小的中介，底薪只有1000块钱。要是有请假，1000块钱都拿不到。如果连续3个月没有业绩，那就只有走人了。“所以我们每天都要不停地跑，带客户看房，搜集房源，每天的微信运动步数，不会少于2万步。”说罢，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在我想购房的区域，他们两个人掌握的房源并不太多。有一个小区，他们是人到了才在系统里翻找，然后打电话问业主，房子卖出去没有，可不可以带客户上去看。话少一些的小李打电话时的神情和语气，有些怯生生的。

那天，我们绕着长江两岸走了大半圈，看了四五个楼盘，走了1万多步，快到中午1点时，饥肠辘辘的我在一家面馆前停下，跟他们说：“我们吃了饭再去看。今天我请你们，如果以后你们推荐的房屋成交了。你们再请我。”他俩有点儿涩涩地交换了眼神，没有说话，是默认的意思。

3个人进到店内，我让他们自己点。他们分别要了牛肉面和肥肠面，却都只要了2两。我有点儿疑心他们不好意思，在为我省钱。

其后，我们到了另外一个小区，这儿是新发展起来的城市商圈，周边的住房比较贵，且所剩房屋不多。平时主要业务在长江对岸的他们，交谈中表现出对这边的房源了解不多，储备不足。加上我事先联系过一家自卖房的业主，不便带他们过去，便客气地跟他们说：“那今天就到这里，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再麻烦你们。”两个人对望了一眼，眼神中有一些失落，却也有几分如释重负的轻松。小杨点点头，“那好，姐，我们再联系！”

后来，小杨用微信语音给我留过言，询问选房的情况，表达他的关心，也很是热情地向我推介过房源。有一次，他发来微信语音邀请，热情又急切地跟我说：“姐，我这儿有套房子性价比很高，俏得很，可能这两天就会被人买了。你赶快来看，来买哦！”当我得知那是套公寓，明确表示自己对公寓不感兴趣后，他有几分失望，也比较迅速地中断了聊天，没有顾得上和我寒暄。

日子越往前，离他和小李的孩子的出生日期，也就越来越近了。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