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永亮

秋风习习，落叶飘零，又到了橘子成熟时节。街头，各种各样的橘子挤满水果摊。披着大红袍子的红橘，穿着金黄外衣的蜜橘……淡淡的橘香，勾起我悠长的思绪……

那年，我6岁。午后，清秋的阳光给大地笼上一层柔和的光晕，顽皮的风儿轻轻抚着我柔顺的发丝。不愿午睡的我，猫着腰偷偷逃出家门，叫上小伙伴兰兰一起玩过家家。兰兰家周围有一片茂密的橘树，青枝绿叶间，红彤彤的橘子像一个个可爱的娃娃，探出鲜红的小脸蛋。想着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我和兰兰忍不住吞口水。

“你帮我看着人，我去摘几个橘子。”兰兰压低声音，在我耳边低语。我吓蒙了，结结巴巴地说：“这……不行吧……这可叫偷……被抓住了怎么办？”“放心，就一会儿，摘几个尝尝鲜，你看着人哈！”兰兰一边说着，一边踮起脚尖，偷偷地瞄准几个又大又红的橘子，左手拉枝条，右手忙不迭地摘。一会儿工夫，几个红灯笼似的橘子便乖乖地躺在了兰兰的衣兜里，还不由分说地硬塞了几个在我的兜里，只剩下那些茂密的枝叶还在轻轻地晃荡。

兰兰好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似的，镇定自若地走在前面。第一次做这事儿的我，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按着鼓鼓囊囊的裤子口袋，灰溜溜地跟在后面，小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我心提到了嗓子眼，怕口袋里的秘密被邻居发现、被爸妈发现，那我可就是名副其实的贼了。思前想后，我忐忑不安地掏出橘子，要还给兰兰。

“磨磨唧唧的，拿着！又不是你偷的，不关你的事儿！”兰兰不由分说，把橘子重新塞进我的裤袋里。红彤彤的橘子似乎在诱惑我：“来呀，尝一尝，甜甜的，特别好吃！”我战战兢兢，不敢拿出来吃掉。

我魂不守舍的样子，终究没能逃过爸爸的眼睛。看着那几个偷来的橘子，一向慈爱的爸爸神情变得异常严肃，他语重心长地说：“孩子，记住，别人的东西，再好也不能要。咱人穷可志不能短呀！”我沮丧地把头埋到了胸前，脸上火辣辣的，羞愧得无地自容。

那天，父亲牵着我的小手，提着那几个偷来的橘子，陪着我去把它们物归原主，我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那天，父亲给我买了一大袋红艳艳的橘子，笑眯眯地看着我吃了个够。父亲说，自己花钱买的橘子，吃着才硬气……

长大工作后，我仍然喜欢吃橘子，父亲也和我一样爱吃橘子。那时虽工资微薄，但我经常买橘子给父亲吃。从最初的红橘到后来的蜜橘，父亲都特别爱吃。我们父女俩常坐在一起，剥开橘子鲜红或橙黄的外衣，有说有笑地品尝着甜甜的橘子。这世间的美好如同这橘子一般，甜美、香醇。

岁月如歌，父亲的教诲如同一盏明灯，照亮我前行的道路。我将永远铭记父亲的教诲，让自己的心灵如同那红艳艳的橘子一般纯净、美好。

秋橘香浓，父爱如山。感恩岁月，铭记教诲。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