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柏华

时序的六月，温暖而美丽，酝酿着收获，承载着希冀。我的一个远房堂兄弟夫妻俩为了照顾他们儿子的高考，五月底就从外面打工的建筑工地回到了家乡县城的家。周末，堂兄弟在电话上给我说，他家阳台上的桃子、枇杷都已成熟，叫我们夫妻俩过去坐坐，尝尝。

我家离堂兄弟的家不远，走路只需十几分钟。已是上午十一点了，天空的雨一直都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虽然不是好大，但足以敲响小区的雨棚。我怕去迟到了不礼貌，便赶紧撑起雨伞钻进了雨中。没走出多远，一番侍弄过的鞋子的鞋尖，就被溅满了雨滴、泥浆。人生奔忙的路上，怎能不湿鞋脚？

十几年里，堂兄弟他们夫妻俩一直都在外面的建筑工地上做模板工，虽是苦点累点，但打工有去处，劳力有使处，而且国家还有对农民工工资的保障政策。每做完一个工地，不需自己去讨要工资，只需按时结账走人便是。这些年，他们夫妻俩除了轻轻松松送两个孩子上学念书外，每年都还有六位数的存余，哪怕开头只是最小的正整数。

随着城镇化进程的推进，很多农民工兄弟都住进了高楼小区，我的堂兄弟也不例外。说来凑巧，我们两家的门牌号，居然都是好多人不太喜欢的阿拉伯数字，甚至还有所讳忌。不过，他住着悦欣，我住着顺利。如此看来，不管是电梯楼还是楼梯房，只要心存正念，即便是这样的门牌号，也毫无不吉利。

堂兄弟家的客厅不是很大，因为保留了开发商原本建筑设计的大阳台，而且阳台外面还有一个几平方米的露天小阳台。堂兄弟说，大阳台上只需设一张小圆桌，置几个小凳子和盆栽的花花草草，便可成喝茶、聊天、休闲的好地方。露天小阳台是宽仅一米有余的长方形，正好可植几株果木、花树，既不浪费地方，又增添了视觉绿意。如此这样，岂不甚好？

我站在女儿墙边打望：二环路的行人车辆，道旁绿植，欢跳的雀鸟，牵手的祖孙，一切皆尽收眼底。三环路的林立高楼，盏盏高大的路灯，以及它们后面的如黛青山，都看得一目了然，清楚明白。此时，天空已渐渐放晴，放眼望去，毫无遮挡，瞬间寥廓了世界。

我扫视了一下阳台的花草、树木、果蔬，有十好几个品种，它们在小雨过后，一切都格外清新。旁逸斜出，一棵花椒树的三个枝丫上长满了花椒，颗粒圆满，青青的，一串串，一簇簇，这是妈妈当年煮洋芋块“扯耳巴”的好作料。堂兄弟叫我摘几片花椒叶子和一簇花椒，顿时，一股微麻的清香，直逼我的嗅觉。我赶紧凑近，用手轻抚、摘取，很是小心，生怕弄疼了它们的肌肤。

树脚下栽有辣椒、茄子的一棵枇杷树，不过三五岁，树上挂满了橙黄色的枇杷，如人工揉搓的小汤圆大小，只要一伸手便可摘取吃食。剥去长有绒毛的薄皮，除去顶部黑色萼齿，将它整个儿放入口中，让灵动的舌头享受剥离肉和核的快乐，让那略略有点酸味和浅香的甜在口中快乐弥漫。

就在枇杷树的旁边，一棵葳蕤的桃树，结满了心形的桃子，一个个毛茸茸的，浅绿中透着丝丝血红，色泽温润，让人一见便生爱慕之心、馋涎之情。我们围坐于阳台小圆桌，一边吃着刚摘下的带着木香的桃子，一边喝茶聊天，摆谈生活，好生惬意。

微风拂过，一股浓浓的花香沁人心脾，那是一盆栀子花开送来的味道，花瓣如齿轮翻卷，洁白大气；最吸引眼球的是枇杷树和桃树之间的那棵三角梅，极具生命张力，一树花开，热烈奔放，像一簇簇火焰在熊熊燃烧。

吃饭时，大家享受着满桌佳肴，有说有笑，你一言，我一语，无不开心。酒过三巡之后，堂兄弟说，等他儿子高考成绩出来后，他们夫妻俩就又返回建筑工地。举杯把盏，祝福堂兄弟的儿子高考顺心如意，金榜题名！祈愿堂兄弟夫妻俩外出打工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收获满满！

一方小天地，展露大世界。是啊，生活犹如这阳台的花木果蔬，有麻有辣，有苦有酸，有香有甜，只要不负光阴韶华，终会如那盛开的三角梅红红火火，幸福灿烂。

（作者系重庆市石柱县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