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次:010 2023年11月14日
□李安全
“研究文学者,往往始之以欣赏,继之以摹仿,而终之以创作也。创作与欣赏,尤相乘而相因,递革而递进。同赏焉,而其所赏有浅深,同欣焉,而其所欣有大小;欣赏之大小浅深,其创作之所就亦往往如之,盖欣赏与创作,虽所傅丽者不同,而会心则一耳。”傅庚生先生讲的是文学欣赏与文学创作的关系,其实,语文学习中阅读与写作的关系亦是如此。
学写作文,首先要品读范文。范文者,文章之典范也。比如,我们读了朱自清的《春》就可以学习如何写“春”的景象;我们读了冯骥才的《俗世奇人》,就可以学习如何用典型的细节来刻画人物,突出人物鲜明的个性特征;我们读了吴晗的《谈骨气》,就可以学习如何阐释文章的核心概念,如何分解文章的中心论点,如何选取典型的事例来证明自己的观点;我们读了《少年歌德的烦恼》,也可以尝试以日记的形式来写小说。
当然,“范文”只是“样子”“模型”,要真的写出文章来,还得动手“写”起来。怎样“写”呢?中国有一句俗话,叫“依葫芦画瓢”,字面上讲,就是按照葫芦的样子来描绘水瓢,比喻做事很刻板,是贬义词。如果我们撇开其“贬义”,只是取“依着一个样子来描绘”这个意思,对绘画、写作以及其他的一些事情还是可取的。因为你没有一个比较好的“模板”“模型”,你做出来的东西就会不像样子,自然人家不会接受。再说,那些大作家大多也有一个模仿学习的过程。鲁迅有一篇小说叫《狂人日记》,据说在构思、立意和写作技巧上是借鉴了俄罗斯作家果戈理的《狂人日记》。有研究者发现,郁达夫的小说也是借鉴卢梭《忏悔录》的写法,带有《忏悔录》中的自我真实性,延伸了《忏悔录》的社会批判性。中国现代戏剧的奠基人曹禺曾多次坦言,他创作《原野》的确是受到了奥尼尔的《琼斯皇》的启发,借鉴了奥尼尔的表现主义。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这是齐白石老人的名言。什么是“似”呢?就是纯粹的模仿,甚至是一种艺术手法或艺术风格的“抄袭”;什么是“学”呢?就是借鉴,就是“为我所用”,就是鲁迅先生说的“拿来主义”,就是“运用脑髓,放出眼光,自己来拿”;适合我的,就“拿来”;再延伸一步,就是“古为今用”“洋为中用”“人为我用”。鲁迅先生说过:“没有拿来的,人不能自成为新人,没有拿来的,文艺不能自成为新文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此,一个人也是如此。“拿来”是为了创新。“学”“借鉴”“拿来”,目的是要写出新的文章,创作出新的作品,形成自己的个性与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