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次:011 2023年11月20日
□任正铭
日前,在合川和几个同学一起吃饭。突然间发现,大家都不饮酒,饭桌上的氛围轻松、恬淡。
有一个段子:甲问乙“你能喝多少瓶啤酒”,乙笑而不答,伸出一根食指。甲问:“一瓶啤酒?”乙说:“一直喝。”我曾经就是那个“乙”。
在昆明黄土坡我上班的单位附近,曾经有一家自助火锅馆,叫“老兵烧烤”。老板是个退伍军人。有一次我们去吃饭,发现已经关张了。我问老板为什么不做了?老板笑着说:“被你们喝垮了。”我虽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可我也晓得我们正年轻的几个朋友,都特别能喝。喝啤酒都是用“件”计,以至都被朋友称之为喝啤酒的“漏斗”。
说来,我与酒结缘,还是在儿童时代。那时,母亲为了帮助睡眠,临睡前总要喝一小杯白酒。喝酒时,她总会用筷子蘸一点酒放在我嘴里,让我尝尝。那时感到酒好辣,像火。在那无书可读的年代,曾记得有一个初中同学,在合川钟鼓楼下的一家冷酒馆,请两三个同学偷着学喝酒,我也被邀请了。那是我真正的第一次喝酒,感觉就像喝药。
后来,我当了知青,被农民邀请到家里喝酒是常事,当然喝的是又苦又辣的红苕酒。十几岁的我,确实害怕端那种按圈子轮着喝一口后、再递给下一个人的酒碗,可又不得不喝,生怕因此得罪了主人。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了有一种成长叫喝酒。
后来,我到了合川最偏远的地方教书,也学着那些老教师,靠喝酒驱寒,酒也逐渐成了我形影不离的朋友。再后来,喝酒成了我的工作之一。我在一家企业做秘书,迎来送往不得不喝。在当时,酒杯一端,第一次见面的人好像就成了朋友,说话办事都顺利。
之后,我看到的一篇文章更助长了我喝酒的“气焰”。文章说:一个大学生回到农村,一直要求父亲戒酒,可每天见父亲为给他筹集学费,天不亮就担着卖货的担子串田坎、走院子地卖一点麸醋酱油,晚上回家就着一点炒黄豆,喝了酒便倒头大睡,第二天天不亮又出门了。于是,这个大学生慨叹自己有什么理由去禁止父亲这一点小小的嗜好?
我不抽烟,不喝茶,也不喝咖啡,就喝一点啤酒而已。在为自己找到喝酒的理由后,我喝酒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久而久之,我喝酒的声誉也在单位日渐鹊起。有一次喝了酒回家,看见家里的灯光,却不知道该怎样回去,不得不打电话让妻子来接。更加汗颜的是,我还经历过三次因喝酒而造成的小事故。
我戒酒了。没有任何人要求,是我自己戒掉的。那是去年11月4日的晚上,我在合川一家餐厅吃饭,偶然发现隔壁一桌人,且多是男同胞,围在一起吃饭是那样的安静、闲适,不像我们这一桌大呼小叫、觥筹交错。那种势不可挡的喧闹,让四周的人不断蹙眉头,很是不满。
忽然之间,我想起有一年我和同事们在北京的一个餐厅喝酒,也是这样的场景。我们用四川话大声划拳,看热闹的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那时还挺得意。现在想来,就像被人看猴戏一样。
不知是自省,还是理性油然升起,我决计从此不再喝酒。戒酒已经有一年多了,我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不喝酒而失去什么,反倒觉得身体轻松起来。而更可贵的是,我发现自己不喝酒后,为人处世的态度也有所改变,对什么都不像原来那样计较,竟有了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
(作者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