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新

当教师时，常常接触毛主席的诗词，尤其喜爱“才饮长江水，又食武昌鱼”等诗句，佩服伟人畅游长江，“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志向，与“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淡定从容。

生在长江边，自然亲水。我学习游泳，先到长江的支流，那里水浅，易学又安全。故乡的苎溪河，穿城而过，河水清澈，是理想的游泳场。每到炎炎夏日，苎溪河里人头攒动，少男少女戏水游玩，沿河上下，五颜六色，泳装飞舞，组合成一幅色彩斑斓的风景线。

不私自下河洗澡，很早就是禁令，可是一旦迷上游泳，十头犟牛也拉不回。有一次，同几个伙伴下河洗澡，内裤被人拿走，不敢回家，母亲怒气冲冲，沿河找人，后果自然不难预料。随着年龄增长，游泳水平不断提高，有了到大风大浪中锻炼的勇气，常常邀约三五个同学，到杨家街口码头，中流击水，乘风破浪。

后来，工作的地方距离江边不远，叫白水溪。白水溪流水如帘，白花花的溪水，和着“哗哗”的声响，汇入浩浩荡荡的长江，白水溪因此得名。白水溪是长江著名码头，帆樯林立，汽笛此起彼伏，自古为重要的出海口，也是理想的游泳场。1983年夏天，学校分配来一名姓王的大学生。王老师来自重庆，从小在嘉陵江边长大，喜欢游泳。一个周末，王老师与几位住校同事，到白水溪长江口游泳，其时正逢“秋水时至，百川灌河”的涨水季节。白水溪外是著名的涪滩，江水湍急，江面宽广，有“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辨牛马”的势态。王老师人生地疏，下水不到几分钟，就被卷入滚滚洪流之中。岸上的人见势不对，立马呼喊救人，此时机动船工都已上岸回家，无法开动船只营救。在这危急时刻，已经下班的白水航运公司青年工人佘新华、熊德贵不顾个人安危，果断地以舢板为船，以铁锨做桨，迅速向急流冲去。与此同时，工人张明权也拿起救生圈，一头扎入水中，游向江心。白水溪水上派出所的谭廷国听到呼救，也立即赶到现场指挥。经过大家共同努力，遇难者终于化险为夷。工人佘新华、熊德贵和张明权见义勇为的事迹，一时传为美谈。

随着年龄增长，体力逐渐下降，我已不敢贸然下河，于是萌生了去游泳馆游泳的想法。就近咨询一家游泳馆，以为给钱了事，殊不知游泳馆有严格规定，只接受65周岁以下人员。

俗话说，欺山莫欺水。回顾亲历的教训，我对江河产生了深深的敬畏之心。现在漫步江边，滨江路都竖立着警示牌，“涉水危险，注意安全”不仅仅是告诫不会游泳的人，也在提醒所有的游泳爱好者，要热爱自然、敬畏自然！

近日，2023重庆万州冬季横渡长江邀请赛在家乡举行，来自全国各地的3000名冬泳健儿，冒着寒冷挑战自然，场面十分壮观。我看得心痒，如果年轻几岁，也想下场去畅游一番。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