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卫

漫步乡村，难得见到人影。

年轻人打工去了，年迈的出不了门，学生们在城里或镇上读书。偶尔能遇上一位半老年人，很激动，递烟，想和他说说话。可是人家匆忙，肩上不是扛着锄头，就是背着背篓，手拿镰刀，来去匆匆。有时间和我聊天的，一是坡上的牛，二是啃草的羊。

于是，我决定和牛聊天。

我说，牛呵，你一个人在山上寂寞不？

牛说，当然寂寞，我一个孤零零的。

我说牛呵，别伤心，男人中也有很多打光棍的。

牛似乎听懂了我的劝，点点头。

我说，牛呵，你现在的活重不？

牛说，说起来，现的日子好过，一是吃得好，可以吃到粮食，二是种的地也少多了，犁耙的日子并不多。

我说，看来，你们也过上了小康生活。

牛说，是的，但是，我们的烦恼比人类还多。

为啥？

你看，现在牛少多了，我没有伙伴，哪有快乐？无法嬉戏，无法角逐，甚至想打架也找不到对手，我的眼里，除了山还是山，除了草还是草，除了树还是树。

没有牛，你和羊交朋友呵。

哪成呢！羊天生和牛成不了朋友，它们太小，怕牛欺负，所以远远地躲着。何况牛语和羊语，相当于人们说拉丁语和中文，相隔太远，无法相通。

山上不是还有野兔、山鸡、猥子、小鸟吗？

和它们更成不了朋友，野兔蹿得如闪电，山鸡只筑巢在荒草荆丛，猥子常在果树上跳跃，小鸟高高藏在树叶里。

看来，牛的寂寞是真的。

我说，牛呵，寂寞你就叫几声吧。

我安慰不了牛，心情更加沉重。离开牛的时候，我真难过，因为我一点也帮不上它。

（作者系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