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龙飞

儿时，粮食紧缺，生活清苦，吃到米饭就像“打牙祭（吃肉）”。

母亲是“家庭煮妇”，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般情况下，母亲都是或煮或焢或蒸红薯、洋芋、苞谷、高粱等供一家人充饥，炒的菜油星星少得可怜。吃的时间长了，人瘦得像只“猴”，头发变黄，缘由是差营养。后来，家里分到了稻谷，一家人吃上了大米饭，尽管米少、杂粮多，可吃起来比蒸红薯、焢洋芋等好多了。

母亲也会与时俱进，经过一番总结后，把杂粮垫底、米粒在上的“米饭”做得越来越香甜，也越来越令我们的胃口大开。

种植杂交水稻后，亩产从400斤提升到800斤乃至1000斤以上。大米多了，母亲做出来的米饭也就多起来，且经常变换花样。煮出来的稀饭多是“堕胧包”稀饭，汁少、米粒多，不单香喷喷，还白生生，看起来舒服，闻起来安逸，吃起来爽口。母亲总是千方百计满足我们的愿望，用“堕脓包”稀饭打开我们的味蕾，陶醉我们的灵魂。

母亲做出的焢饭，就是地道的大米饭了，有“腊肉焢饭”，有白菜或红薯或洋芋或南瓜之类垫底的“菜焢饭”，不焢糊，要焢出锅巴，那是母亲的“拿手戏”，常令她自豪不已。

我们对母亲做的各类焢饭赞叹有加，吃起来有了吃“肉”的感觉。

另外，母亲用甑子蒸的米饭、糯米饭，同样香喷喷，好看好闻好吃，吃起来就像在吃“肉”，那种感觉实在美好！

再后来，我们外出读书、工作、成家，因为忙碌，就很少回老家吃母亲做的米饭了，偶尔会挤出时间回去重温旧梦。

遗憾的是，时过境迁，虽然照样吃的是母亲做的米饭，却没把米饭吃出“肉”的感觉。总结后，才顿悟：生活水平“芝麻开花节节高”，是大鱼大肉替代了米饭在我们肠胃中的位置。本来应该感到欣慰，这是满满的幸福嘛，可是我却心生怅然，盼望着重新把米饭吃出“肉”的感觉，来个返璞归真。

可是，这并非易事，一般的米饭，难以找回那样的感觉，我有些郁闷。

一天，我的肠胃病犯了，医生叮嘱“连续吃三天稀饭”。为了健康，我只得照办。没想到，我煮的“堕胧包”稀饭，清香、可口，又吃出了“肉”的感觉，心情好极了。肠胃病很快就好了。

从此，我每次熬煮稀饭吃，都能吃出“肉”的感觉，忆苦思甜不忘本。 （作者系重庆市涪陵区作协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