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方根

湍急的流水，时而一泻千里，如同奔腾嘶鸣的战马；时而在峡壁和山涧急速地迂回，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在重庆诸多河流中，有一条从名字到故事都泛起刀锋出鞘犀利光芒的河流，它就是磨刀溪。

磨刀溪，系长江的一级支流。它发源于重庆市石柱县武陵山北麓的杉树坪，流经湖北省利川市、重庆市万州区，在重庆市云阳县的新津口注入长江，河道全长170公里，流域面积3167平方公里。近日，笔者和三位作协的文友，跋山涉水，溯流从源，探寻了这条看似平凡实则不凡的河流。

传关公曾在这里磨青龙偃月刀

在渝鄂交界的七曜山脚下、磨刀溪河滨的边陲小镇——万州区龙驹镇，我们见到两位男子正在磨刀溪龙驹河段，各手持一把钝了口的刀具，在溪石上哗哗哗地磨砺。其中那位长着络腮胡的大哥笑盈盈地告诉我们，他经常来河里的石头上磨菜刀、磨砍柴刀，锄头不锋利了也拿来磨。他还神神秘秘地透露：“用磨刀溪石磨的刀，就是锋利，难怪当年关公要在这条河里磨刀……”

大哥提到的关公，就是三国有名的五虎上将关羽，字云长。史书记载，关羽“身长八尺，面如重枣，鹰目狮鼻，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在战场上，他是古代武将中的佼佼者，手持青龙偃月刀，横刀立马，所向披靡。他身上展现出的忠诚、义气、正直、仁爱等品质，对于我们今天的为人处世仍然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刘备自称汉中王，拜关羽为前将军、假节钺，都督荆州（包括今天的武汉市、荆州市、荆门市等地）。据传，一天，关羽行军至鄂渝交界的七曜山，看到有一条溪流，溪里的石头明晃晃的，他就躬身开磨他的青龙偃月刀。那石头硬中有细，把关羽的刀磨得锋利无比，吹发立断。自此，这条溪就叫磨刀溪。

关羽和青龙偃月刀被互相视为象征，后世也称青龙偃月刀为关刀。为纪念关羽在磨刀溪里磨关刀，人们在磨刀溪河畔修建了一座关帝庙，并在庙里为他立了一尊关公塑像，后来遭到了破坏。

在磨刀溪河畔，流传着“下溪磨刀”的民间习俗，农历十二月更隆重。据一些历史学家参考《三国志·吴书·吴主传》《资治通鉴·孝献皇帝建安二十四年》《资治通鉴·魏纪·魏纪一》等文献资料综合分析推测，关羽忌日为农历十二月（220年1月中下旬至2月上旬）。当时，关羽在麦城（今湖北省当阳市）向孙权诈降。孙权听从吴范之言，知道关羽是诈降，便派潘璋在途中邀击。关羽率十余骑出逃，一路突围至临沮（今湖北省宜昌市远安县），遇潘璋部将马忠的埋伏，被擒，和长子关平于临沮被害。孙权将关羽首级送给曹操，以诸侯之礼安葬关羽尸骸。

因赵尔丰谈刀谋道而闻名

沿着磨刀溪龙驹河段往上游走，我们来到了与万州区龙驹镇毗邻的湖北省利川市谋道镇。谋道镇，与古万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古时，谋道为巴国地。秦代，属巴东郡朐忍县。汉代，属羊渠县（为万州建县之始，治城在磨刀溪流域的今万州区长滩镇长滩井）。西晋时期，属南浦县（羊渠县改置，治城从今万州区长滩镇迁至今万州城）。唐贞观八年（634年），属万州南浦县。宋代，属“西控巴渝收万壑，东连荆楚压群山”的夔州路万州。元代，属夔州路总管府（州治所在今重庆奉节县）万州府。清代，为四川万县郭里大十甲（十甲为保，立保长）……

在龙驹镇至谋道镇的磨刀溪流域，我们寻访到了诸多历史人文古迹：软耳箐，在磨刀溪南约三公里，与渝鄂界山七曜山对峙。同治二年（1863年）十月，时任万县知县张琴动员团防、调拨银两，在软耳箐修建关卡。其石壁高两丈有奇，厚半之，横亘山垭，八丈有奇，上设谯楼，下置关门，营房七间，更关驻扎，民团地于旁两山，卡外书“南浦雄关”，内题“东川保障”。打杵坳、龙门坳、铁石坳……磨刀溪延绵数十里范围内，有一系列与“坳”字有关的关隘防守要地。这些“坳”地，密密麻麻，好似守护在磨刀溪的卫兵。铜锣关是磨刀溪上的一道险关，一根石柱酷似锣槌在击打对面像一面铜锣石岩，民谣唱：“铜锣对石鼓，银子五万五，有人识得破，买下重庆府”。站在铜锣关极目远眺，不远处就是磨刀溪那段神奇美丽的百丈沟，幽深的沟谷中薄雾缭绕，或明或暗，萦绕流连……

《利川县地名志》（1984年）记载“谋道原名‘磨刀溪’，镇上原建有关帝庙，相传关公‘显圣’，在磨刀溪磨刀，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四川总督赵尔丰到此，与绅首谈及磨刀溪命名情由，即题关帝庙楹联‘大丈夫磨刀垂宇宙，士君子谋道贯古今’，意在谋道兴文，遂称谋道，现庙虽毁，石联半存。”《利川市志》（1986~2003年）三十篇二章第五节记载同此。

磨刀溪，上千年淙淙流淌，长年不息；其中那有关“刀”的故事，充满传奇色彩，值得品读回味……

（作者系重庆市万州区作协会员、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