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骏

光线阴幽、残湿、暗淡。

偌大的户棚餐店呆立在马路街边，偶尔一辆车卷尘而去，扬起一缕缕雾烟。早上十点多，饥肠辘辘的我，一头钻进餐店，找了个邻店门口坐下，瞟了一眼，不见一个食客，有些迷惑。

“老板！来两个馒头和一碗稀饭。”我扯开嗓嚷道。“来啰——”一头发花白、微胖的老年妇人应声而来，只见她步履蹒跚，嘴角一丝淡淡哑笑。端来的稀饭不见热气，伸头浮现自己诡影，瓷盘中两个馒头瘦小干瘪，死黄黄的。一口咬下去，哽在喉咙，堵住呼吸一一想吐，咽不下，没一丁点口味。顿时，我非常气恼，饿觉全无，心里咕嘀：要不是看到您年龄大，腿脚不便，绝对喊退货！

“大姐，这么大年龄了，何苦嘛？”“哎呀，还不是为了儿女，他们压力大，儿子又没工作！”循声望去，右边屋角一中年妇女正在和她小声攀谈。我想：这女的应该是她邻居或熟友，两只飞舞调皮的蚊虫从她们低语堆叠碗边溜过，“嗡嗡嗡嗡”划出几声轻叹低鸣。“小伙子，人老了，老太婆做的味道是差点，你就给两块钱嘛。”大妈似乎看出我的表情，用极其歉意、怜爱的眼神对我说。

瞬间，一股难以名状的血液涌入大脑：愕然、痛楚！我悄悄转过头，几滴清泪情不自禁从眼眶内淌落出，抬起碗呼噜喝下一大口，不知吞下是泪水还是稀饭，有一种温适填满心间，挥之不去，纠缠不断。

街外，三月的阳光逐渐明亮，普照大地；天空碧蓝无垠，分外壮丽，我的饥渴感也消失了，温润的空气像大妈眼睛一样慈善，淳朴宜人……

（作者系重庆新诗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