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次:011 2024年04月02日
□刘泽安
家乡小城一棵一棵的树,伸枝展叶地矗立在城市水泥森林的夹缝中,谈不上有雄伟的气势,也谈不上乐呵呵的生存。总之,这棵树的枝和叶感觉不到快乐,在水泥森林中就这样生长着,碌碌无为地生长着,没有生机勃勃的样子。
这一棵—棵的树从哪里来?或许就是从自己的家乡来的。来自某一家人的屋角,来自某一块土地的角落,来自某一条河流或某一条小溪的岸边。这些无忧无虑的树自由地生长,不管阳光是否充足,不管风雨是大是小。
有一棵小叶榕努力地生长,把枝丫伸进了阳台的边上。那阳台的主人是从乡下进的城市。小叶榕把枝头伸到阳台的时候,大家都有几分喜悦之情,毕竟是家乡常见的树,有一份亲切感。
在某一天晚上十二点左右,只听见睡在阳台上的孩子惊抓抓地叫起来:“有强盗!”孩子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傻傻地站在床上。熟睡的家人被这刺破黑夜的惊叫声惊醒,开灯爬起来奔向阳台。孩子懵懵地站着:“真的有强盗,看见人在树上的,差点一步跨进来了,黑黑的影子太吓人了。”半夜里有人影子要钻进阳台,当然吓人。家人推开阳台窗户,伸出头去看,什么也看不见,但那树上的影子再也挥不去。
这棵树成了强盗的跳板,怎么才能让一家人睡个安稳觉?怎么处理这棵树倒成了难题。为了让这棵树活下来,老头子修枝打叶,把这棵树朝着阳台的反方向一压,让主枝丫离阳台远一点,然后把靠近阳台的枝丫修剪掉。可这棵树就成了一棵古怪的树,一棵歪脖子树,但这棵树终究还在。
树和鸟在城里相遇,那是一种缘分。
那棵树在一个非常有特色的小餐馆门口,小餐馆的生意算不上火爆,但仅有的几张八方桌在人们来吃饭的时候几乎没有空闲过,一桌人走了,马上又有人坐上来。
餐馆的菜麻辣俱佳,来吃的大多是回头客。门口的这棵树,树枝上挂有一个鸟笼。笼子里住的是一只鹦鹉,它说的话跟老板的生意有关,“客官,请进。”声音非常清脆惹人爱。就餐的人吃得大汗淋漓心满意足走出来的时候,忘了付款,“请结账,客官!”从小餐馆出来的人听见鹦鹉的这句话,才恍然想起,差点忘了结账。
到了城市的这棵树,几乎没有鸟儿再光顾过它。偶尔有鸟儿的身影掠过天空,叫几声就飞走了。
这棵树,想念一种鸟叫声,那便是浓浓的乡愁。
(作者系重庆市綦江区作协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