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母亲节，一大早，66岁的李光灿就在94岁妈妈聂群芳的床头，放上一枝粉色的康乃馨，准备给妈妈一个惊喜。

“我早已当上爷爷，但在妈妈面前，我永远是个孩子。”头发花白的李光灿乐呵呵地说，有妈妈疼爱着，自己就是最幸福的人！

家住两江新区人和街道金宁社区的李光灿是著名国画家，曾耗时10年创作出史诗般大型国画作品《大三峡》。但他更喜欢的一个身份，是妈妈的儿子。

“要是没有妈妈的支持，这幅百米画卷可能还创作不出来呢……”

母亲呵护儿子的绘画之梦

在聂群芳的记忆中，儿子李光灿从小就喜爱画画。在20世纪60年代，物资匮乏，家里也没多余的钱买颜料和笔，他就蹲在地上，用钉子在沙土上画画；上课时在课本上画画，上课后把老师剩下的粉笔头揣进兜里，连粉笔渣都不浪费，捏成团也能画；他用炭灰作画，甚至把隔壁墙上的石灰抠下来在门上画，宿舍区到处都有他留下的痕迹。

有人跑去聂群芳那里告状，李光灿被妈妈揍了一顿。然而，妈妈一转身，用攒下来买新衣服的钱买来了纸和笔。

从此，街边的小猫小狗，连环画里的飞机大炮，院子里的黄葛树，都在李光灿的画笔下活了过来。

“一个少年萌芽状态下对画画的热爱，被妈妈小心翼翼地保护了起来。对于我随时随地涂鸦的习惯，妈妈非但没有责备，反而是鼓励。”对此，李光灿非常感激。

家属院来了一位画师，把虫鱼鸟兽画得传神，李光灿在一旁静静地看。画师看出他的与众不同，决定收他为徒。聂群芳就把画师请到家里，拿出平时舍不得吃的腊肉来款待。

画师说：“这娃儿有灵性，好好培养。你看历史上那些画家，画的画能卖个几千几万的。”聂群芳说，“卖不卖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欢这个。”妈妈这句话，刻在了李光灿心里。

妈妈的鞋伴随儿子走远方

长大后，李光灿爱上了画家乡的山山水水，尤其是三峡。曾前后20多次前往三峡地区写生，翻山越岭，捕捉三峡的奇峰峭立、苍润挺秀、古朴静谧。

每次去三峡前，妈妈总会把送他到车站，把冒着热气的馒头、烤得香喷喷的玉米塞进儿子的行囊。“高的坡坡坎坎不要去，走平路也要看着脚下……”妈妈不厌其烦地叮嘱。

有一次出门前，聂群芳见儿子的鞋有点破损，干脆脱下自己的塑料凉鞋让他带走。中途李光灿的鞋还真的坏了，换上了妈妈的鞋。由于下了好几天雨，李光灿一不小心掉进了水里，等他挣扎上岸才发现，妈妈给他的鞋子被冲走一只。

“儿行千里母担忧，孩子出门哪个妈妈不担心呢？能平安回来就好。”很多年后，李光灿问起妈妈，画画这条路如此艰难，为何还一如既往支持他时，聂群芳这样回答。“现在流行说追求‘诗和远方’，三峡就是我儿子的诗和远方。”

妈妈一席话令他豁然开朗

1997年，李光灿开始创作百米长卷《大三峡》，以记录三峡蓄水前的壮丽景象。

在画到15米时，一名企业老板看到这幅尚未完工的画作时喜不自禁，提出想就此购买。“1米1万元，给你15万，这画我要了。”15万元，对当时这个经济窘迫的家庭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卖还是不卖？那几天他辗转反侧。妈妈看出了儿子的心事：“钱，我们可以挣，但这是你多年的梦想，如果放弃了，你甘心吗？”

妈妈还说：“只要路是正的，哪怕再陡峭，再艰辛，总有爬到山顶见到阳光的一天。”这句话李光灿一直铭记在心，后来女儿学画画时，他也这样跟女儿说。

妈妈的一席话令他豁然开朗，他拒绝了诱惑，继续画了下去。经过无数次的挥毫泼墨，终于，一幅高1.8米、长78米的巨型画作《大三峡》诞生了。此时已是2007年，整整画了10年时间，号称百米山水长卷。

《大三峡》在中国军事博物馆展出时轰动全国，中国邮政还为此发行《大三峡》邮票，以纪念重庆市直辖20周年。

每幅画作都藏着妈妈的爱

最为李光灿的成就感到高兴的，无疑是妈妈聂群芳。每次儿子的国画作品在重庆展览，她都会去看，在画作前留影。

聂群芳虽然不懂绘画，但在她心目中，儿子的画是无价的。儿子曾经扔掉的草稿，她都悄悄从垃圾桶捡回，为他保存了下来。“即便儿子没有成名，在我心中他也是最棒的！”

当年一起学绘画的朋友，只有李光灿坚持了下来。他说，妈妈的支持太重要了。“在这幅百米长卷里，在我所有的山水作品里，都藏着妈妈的爱与支持。”

“很多朋友都羡慕我，我也非常珍惜跟妈妈在一起的每一天。”妈妈年纪大了，被李光灿当成宝贝。他去外地写生，也都会把妈妈带着一路，带着她去看乌江，逛龚滩古镇。

金宁社区党委副书记鲜光英说，很多人都认识李光灿一家人。母亲性格开朗善良，儿子儿媳非常孝顺，一家人走到哪里都是欢声笑语，曾被评为两江新区“最美家庭”。

李光灿虽然已是别人口中的爷爷，但当妈妈拉着他的手时，却依然笑得像个孩子。

新重庆-上游新闻记者 纪文伶 张锦旗 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