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金才

我只能忍受寂寞

不能忍受孤独

我只能忍受失败

不能忍受一再地失去

我只能忍受一朵花的凋零

不能忍受一朵花错季节地开放

我只能忍受贫瘠

不能忍受荒芜

我只能忍受你的离开

不能忍受你的背叛

我只能忍住不哭泣

不能忍住不悲伤

我只能忍受在大雨来临之前不给你写信

不能忍受在写完信后大雨倾盆

我只能忍受吞下独自的苦果

不能忍受彻夜的失眠

我只能忍受所有的嘲笑和打击

不能忍受一丝的委屈与不公

我只能忍受一切的坏

不能忍受一点的恶

我只能忍受长时间的好高骛远

不能忍受短时间的不自知

我只能忍受命运的捶打

不能忍受认命

我只能忍受一首诗还未写出来

不能忍受为写出来而作一首诗

我只能忍受我的现实

不能忍受我脱离现实的存在

父亲

每一次出门，他都行色匆匆

有时扛着铁锹，有时扛着犁头

很少看他空着双手，去往附近的地里

他就像一个大地的质检员

雨水和阳光是他的卡尺

他把播种、翻地、浇水、施肥当作技术活

反复告诉我，土地奉献出来的

都被汗水濡湿过

每次回来，我从没看见过他空着手

有时是一捆柴草，有时是一肩夕阳

有时推开门，带着一句话

说玉米抽穗了，小麦扬花了

说后山的田里已经灌满了秧水

途中书

从双泉到客田，玉米青绿

零星的梯田，还保持着镜面的深度

山路拐弯处，有白鹭飞过

瞬间形成的画面美，我来不及收藏

除此之外，沿途我还碰到

一头牛，一群鸭，一棵被果子压弯的李树

一个老农躬身在玉米地里，他佝偻的身影

让我想起去世多年的父亲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