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式

水，自古以来被视为生命之源。它滋养万物，润泽大地。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水被赋予了许多美好的寓意，

中国古代哲学家老子在其著作《道德经》中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这话说的是，最高境界的善行或美德，就如水一样。水滋养万物，对所有生物都有益处，且不与任何事物争斗，顺应自然，流向低处。但水常常流向人们不喜欢的地方，比如低洼地带。笔者观见，水的这种特性非常接近于“道”，即道家哲学中宇宙的根本原理和自然法则。

农历五月初五的端午节，又称龙舟节，是中国的传统节日之一。端午节与水的紧密联系，不仅体现了人们对水的依赖和敬畏，也反映了中国传统文化中对生命和自然的尊重。通过这些习俗，人们表达了对水的赞美，以及对健康、平安与和谐生活的向往。

艾水，是我小时候用过的洗澡水。艾芳香，水柔滑，让人难以忘怀。在正午的阳光下，我在澡盆里开心地嬉戏打闹，不管怎样顽皮，老妈脸上总是荡漾着微笑，絮叨着“洗了端午澡，长命到百岁”的老话。长大有了点书本知识才知道，在西周就有“蓄兰沐浴”的习俗。汉代《大戴礼》云：“午日以兰汤沐浴。”那洗去的不仅是一身的污秽，还有晦气和疾病。

喝端午茶是老爸的癖好。每年端午老妈都要泡上一壶上好的茶水，早早搁在客厅的大桌上。老爸有时独自享用，有时和人共饮。老爸不刻意邀人来喝，偶有过路的邻居、同事在房门前露脸才请，给应邀进门者道欢迎光临，给婉拒离去者送节日祝福。老爸是个老学究，对文史颇有造诣，深谙端午的井水用来泡茶最好喝的道理。我家在山麓间的一座大院内，西面山脚那块巨石下有股泉水，泉眼无声，四季水流不断。每年端午节天刚破晓，老爸就亲自出马，走下西面近百步石梯，去提一小桶泉水回来。

老爸亲自动手的事还有去采撷艾草和菖蒲，我们几兄弟曾相随去过。那年玩得高兴的二哥，一不留神在山涧边跌了一跤，回来被老妈扎扎实实埋怨一通后，以后老爸就只是带我们到农贸市场去买了。但山涧边那艾草青青，菖蒲繁茂，一片水生草木，水利万物的葱郁，给我留下深深印象。

每年端午节，老妈都要给我们几兄弟包粽子，淘洗干净的糯米、又大又红的枣子、绿油油粽子叶、一根根棉线，在老妈灵巧的手中，变成了一个个饱满的粽子。用老爸当天清晨从山脚提回来的泉水煮熟后，那粽子的清香味，飘出了窗棂，惹得邻居老阿婆直叫：“好香！好香！”大哥问老爸这粽子为什么这么香？老爸笑着说：“都是因为水好。”山间的泉水，不仅有着幽远清纯的寓意，还能煮出端午的味道，你说神奇不神奇？

曾有两三年的端午节那天，老爸老妈带领我们到河边观看过龙舟竞渡和投粽入江。这些活动都和水有关，起因是为了纪念爱国诗人屈原。老爸说，有句“五月五，端午水”的俗语，估摸还包含着历代人对水的渴盼且又恐惧的心理，端午节后，南方和北方都将进入汛期，举办龙舟竞渡和投粽入江活动，有历代人期盼江河安澜，岁岁平安的愿望吧。

端午，是一个被水滋润的节日。它是追思，是祝福，是力量，是民族的一种期盼。

（作者系重庆市杂文学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