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与裙的狂想

版次:007    2024年08月03日

□周玮

偶然瞥见书桌上手写的一句:“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何时触动了我,进而动了铭刻于心的情思,确已忘了。好在无意捕捉,我也不想白白误了它。

转头,我看向了身后的门,里面有花簇、艳丽,永不枯萎、誓不白头地透露着无忌惮,释放而不掩饰,那是春之青露、盛夏雷雨、秋夜霜红、冬雪暖阳的酣畅味道,正吸引着我挪步开启。穿透蕾丝花边领口,飘荡而起的薄纱,碎花一地垂落,那股思念的风终于吹进了这扇衣柜。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女孩们是最懂青春的,更懂得迎着七八月有风或无风的夏天着一条靓丽的裙:统称为印染着绚烂的花裙,但长短不一、颜色各异,有明黄、天青、曦粉、脂玉白。有风的时候,鲜嫩如初的茉莉花、小雏菊、无名的花瓣迎风飘落、打着旋向下坠,微动的裙摆似田田莲叶,无边无缝地连接着一整池的鲜活美好。无风,也不难堪,白云朵朵半遮日光,光影交替间,明暗移转如同“做青”,一抑一促,是黄金桂唇齿酵香,还是泉间秀芽般清心甘爽,全凭行走背影绰约或风情的底色而定。

裙,本为君子之裳,如今只剩女孩们着裙了,想来可惜。古时男子十三四岁“舞勺之年”、十五岁“舞象之年”,皆都与“舞”字相关,故,也常簪花着裙。可现今一眼望向四通八达的大街,要是有这么一位弄花摆裙的男士,那倒是值得驻足久观的街景了。这裙何时只为女性佳选?心生疑惑。翻书回望前世,赳赳老秦人的脚迈出直裾垂赏,便踏平了天下,襦裙飘飘的强汉一股劲儿地张开臂腋,也挥向了阳关。这“舞”字何故一遇到男性只能通假“武”了?不得而知。

我已久久不着“少女花色”了,青春长尾效应的影响下,也少不了着裙。但,颜色更端正了——一袭正红柳绿、墨灰雾蓝;长短更统一了——整块布料从脖子包过膝盖。这才觉得不误了端庄。

灵光一闪,这“舞”字遇男变“武”,和着裙满四十载就得减了花、盖了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前者多少可惜,苏格兰的男人们长达三十年顽强地反“禁裙令”斗争,让他们如今得以着裙,“贵族格”的正统礼裙也没有盖膝,似乎比我们更具反叛精神。

而后者,就一人一说了。少了对美食的反叛而失了绰约,碎花变大花,些许唏嘘;多了日月的雕刻而风情淡褪,淑女到熟女……多了什么、少了什么也不愿细想了,总之这些唏嘘不幸全集于一身,互相磋磨抵消,大都已坦然释怀了。

还是喜欢满是花团锦簇的街景,只看着裙舞花色。

还是喜欢一身素雅的镜中人影,大胆着青春狂想。

(作者单位:重庆凯源燃气巴南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