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方根

改口茶，曾是传统婚礼中一个重要的仪式。20世纪80年代之后，随着改革开放、自由婚姻和现代化的推进，这一传统的婚仪逐渐消失。上个周末，表哥的儿子结婚，在万州一家大酒楼举办婚宴，沿袭改口茶礼仪，参加婚典的宾客再次感受到了古老婚嫁文化的底蕴。

婚庆台上，表哥、表嫂在左，他们的亲家公、亲家母在右。两位母亲居中，两位父亲分列两边。

女司仪先说开场白：“今日佳偶终天成，为父为母笑意胜。有请新郎和新娘，端茶递水把孝敬！”

随即，礼仪小姐端来改口茶。茶具是一种喜庆红色的带盖茶碗，万州人俗称它为盖碗。此茶碗上有盖、中有碗、下有托，盖为天、碗为人、托为地，契合天时、地利、人和理念。盖碗的盖子揭开，我们看见：所选用的茶叶为红茶，象征红红火火、喜气洋洋；茶水中，还加放了莲子、红枣两枚，寓意“喜结莲（连）理”“枣（早）生贵子”“成双成对”。

表侄子第一个敬茶。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礼仪小姐手中的茶盘，托起两杯盖碗茶，毕恭毕敬地奉送到岳父、岳母面前，动情地说：“爸爸妈妈，请喝茶。感谢您二老的信任，把你们疼爱的女儿托付给我！请你们放心，未来的日子里，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呵护好她、照顾好她……”接着，表侄子再次接过礼仪小姐送上台来的两杯盖碗茶，敬自己的父母：“爸爸妈妈，儿子今天结婚了，从今往后，就多了一个敬爱你们的儿媳妇。我们一定会铭记你们的养育恩情，一起孝敬你们。在这里，儿子敬你们一碗茶水，恭祝你们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表侄媳妇敬茶时，在司仪的鼓动下，现场气氛推向高潮。之前，表侄媳妇一直喊表哥、表嫂“叔叔”“孃孃”，也习以为常了这么喊，如今要突然改口，难免有些钝口。这无疑给了司仪开玩笑的机会：“你不喊，我喊了哟！”这一激将法立马就让表侄媳妇大胆开了“金口”：“爸爸，请喝茶。祝您身体健康，万寿无疆！”“妈妈，请喝茶。祝您青春永驻，笑口常开！”

“掌声在哪里？喜公公和喜婆婆的表示在哪里？”司仪进一步渲染氛围。表嫂迅速将自己手上佩戴的玉镯，作为“传家宝”赠给表侄媳妇；表哥则赶紧将准备好的一个大红包拿出来……

“喜公公，能否透露一下，你给的红包有多大？”司仪刨根问底……

此时，坐在我旁边的一位亲戚触景生情，脱口而出一段顺口溜：“欢欢喜喜喊声爸，甜甜蜜蜜叫声妈。妈妈叫得甜，不惜把玉传。爸爸喊得好，给个大红包。”其实红包大小就是一个意思，礼数第一。

婚礼习俗改口茶，主要敬父母。在万州等辖区也有敬其他长辈的，所敬辈分次序为：祖父母、伯父伯母、叔父叔母……新人敬茶动作环节要双手持奉，不能单手上茶，也不能把手指搭在盖碗的碗口上，更不能将指尖浸进茶水。长辈接茶、捧碗、喝茶、回碗也要用双手，体现有礼有节。有的在改口茶后，新人和长辈之间还要互相拥抱表示接纳和亲热。

（作者系重庆市万州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