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国翔

2024年8月17日，电波从北京传来一个令人悲伤的消息：“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中国科学院院士、95岁高龄的中国科学院原院长周光召同志与世长辞。

这一噩耗传到重庆江津聚奎中学，已退休的原校长朱焱伟、书记李运开、副校长曾德平等立即通过微信、QQ、电话等形式，对敬爱的老校友周光召的逝世表示哀悼。同时他们回忆起23年前周光召副委员长冒雨上石黑山访问母校的往事。

原来，周光召与江津聚奎中学还有着渊源。抗日战争时期，他在这里度过了一段难忘的中学时光。近60年后，即在2001年，他又回到母校，看望母校师生，勉励母校师生……

1转学读聚奎中学

1930年，聚奎学校办起中学，彼时吴芳吉在成渝等地大学执教，闻讯后多次写信为母校物色教师。他极力推荐挚友吴宓的门人周光午。早在1925年清华大学建国学研究院时，吴宓是院主任，周光午被聘为助理员，所以周光午也算是吴宓的学生加同事。吴芳吉的来信介绍了周光午具有“诚信忠实，言行一致”的优点。

1936年至1941年，周光午执掌聚奎中学。他除当校长外，还兼任“公民”课教员。周光午在教育界很有名气，把聚奎中学搞得风生水起。他给家里写信，建议把年少的堂弟周光召带到聚奎中学初中部，跟随自己求学。

周光召的家人几经考虑，想到周光午不仅是大名鼎鼎的教育家，知识渊博，而且为人正派，加上又是家人，是周光召的堂兄，于是就同意周光召转学来到位于白沙镇黑石山的聚奎中学。

周光召原来上的是初中二年级，来聚奎中学后插班进入中14班学习。在聚奎中学，周光召在既是校长又是兄长的周光午严格引导下，勤勉读书，成绩优秀。他与普通的学生一样，除学习外，每天坚持出早操，参加教室等的卫生打扫，每周都坚持学校的义务劳动。

周光召最先住在学校的学生寝室里，生活用品都与其他同学一样，并没有差别。当时条件很差，学生集体寝室根本没有用药水消毒，臭虫跳蚤很多。周光召住的第一天晚上，全身都被叮起红疙瘩，奇痒难受，一周后才稍好些。

当时学校十天半个月才吃一回肉，周光午常在六七天里叫他到家里吃上一次饭，饭桌上当然会有一点肉。周光召也由此学会了“打牙祭”这个四川方言。因为他常到周光午家“打牙祭”。

尽管有一个当校长的兄长，但周光召从不以此为傲，他在学校的人缘很好，对人和蔼谦逊，课余时还很喜欢拉着同学下象棋、军棋，经常和同学一起参加学校的演讲等活动。

周光召特别喜欢数学、物理等自然学科，遇到难题他一定会认真做，一旦做出来了，就在同学中交流经验。物理老师龚蔚如常把周光召的试卷拿到课堂上大加赞赏，从此周光召的名声在聚奎中学不胫而走。一学期后，周光召转入重庆南开中学。

2为母校手书校训

1949年后，周光召取得了无数骄人的成绩。他曾任中国科学院院长、中国科协主席、中共第十二届中央候补委员，第十三、十四、十五届中央委员，第九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等重要职务。

20世纪80年代后期，在编写聚奎中学校史的老校长罗昌一以及当时校长石怀湘等的牵线搭桥和努力下，聚奎中学终于与中国科学院取得联系。时任院长周光召虽然离开聚奎中学四五十年，但他对母校依然有着深厚的感情。他曾委托中国科学院办公厅转达对聚奎中学师生的问候，并祝愿聚奎中学越办越好。1994年10月周光召在北京专门为聚奎中学手书了“志不求易，事不避难”的校训。学校将其镌刻于一教楼对面的石壁上。

聚奎中学师生希望老校友周光召能回母校来看看。

3年逾七旬返母校

在全校师生校友的期盼中，这一天终于到来，2001年11月18日，天降喜雨，上午约9点30分，73岁高龄的周光召及夫人来到白沙镇石黑山上的聚奎中学。

校长朱焱伟、书记李运开以及原校长石怀湘、罗昌一等在聚奎中学内的书院大门等候。副校长曾德平是选派的讲解人员。

作了一番简单介绍后，大家走过一个内坝，进入书院会议室，在此进行了简短的座谈。周光召说：“聚奎中学是一所很好的学校。要进一步办好，办成重庆的知名学校，全国的知名学校……”

因时间紧，此次没有留下老校友的墨宝，但在这里，周光召在签名册上认认真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写下日期。本来这事可由随行人员代签，但他还是自己签了。由此可看出老校友周光召的严谨和认真：这是母校，学生回来了，得自己签名才是……

出书院会议室大门，周光召与大家一起冒雨游览校园。聚奎中学校内奇石怪石、名花名木多，并有楼阁水池等。周光召一行到了饮水思源池后，就在校友楼的礼堂内与聚奎中学的领导及人员进行合影。接着他们一行到了一教楼的小坝前。坝前如削的石壁上镌刻着他此前题写的“志不求易，事不避难”的校训。

一教楼的学生都挤在教室窗前或走廊上，热情鼓掌和高喊：“老校友好——”“老校友好——”老校友周光召边向大家挥手，边走上前去与走廊上的学生握手。他鼓励学生珍惜时光，好好学习，将来为建设社会主义中国做出贡献。

4嘱托众人办好学

天虽下着小雨，但并不影响兴致。周光召虽然离开母校快六十年，但当年的往事时时浮现在的脑海里。虽斗转星移，但许多事记忆犹新。周光召问副校长曾德平：“现在学生宿舍还有臭虫吗？”曾德平回答说：“现在经过治理，臭虫跳蚤早没有了。”周光召看着眼前优美的校园、整洁的卫生环境，感到非常满意。也许他刚才正回想起当年他在此求学的艰难与困苦。新旧两对比，变化犹如两重天。

时间过得很快，大概11点，周光召一行就要离开母校。大家回到校园内的书院大门处。周光召再次嘱托大家：一定要进一步办好聚奎中学，将其办成重庆的知名学校，全国的知名学校！

老校友周光召雨中访问母校的情景，对于朱焱伟、李运开、曾德平、石怀湘等这批当年曾在聚奎中学的亲历者而言，至今历历在目。老校友已去，此情将长存，思念无限。老校友周光召对母校的关心，将永远鼓励着聚奎中学一代又一代的师生，乘风破浪，不断前进……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