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苇凡

窗外

每日晨昏，女儿和我都要在窗前站一会儿，

眺望窗外江水黄，青山青，

实实在在，动静结合。这是山水的日常，

也是我们的日常。

山坳里，有一座房子，

房子前，有一片坡地，

绿油油的，是茶叶，还是辣椒？

也可能是晚熟的玉米。

就在我们争论不休的时候，雾从山谷里

升起，

一团一团，在山间飘移，

覆盖了坡地、房子，

空气那么湿润，房子里的人，

必然沉溺其中，所以他不知道，

在江对岸的小城里，哪一栋楼，哪一个窗子，

一对父女在谈论他，

羨慕他那种充满险情的、虚构般的日常。

地图上的风景

我在旅游导图上发现一个景点，

那是长江的一条小支流，

峡谷中的清溪、深潭、绝壁上的悬棺，

古人诗中的猿啼吸引了我，

决定驱车前往。

我从县城出发，按图索骥，翻过一座山，

又翻过一座山，

到达峡谷中的小镇，已是正午。

我只需买一张船票，溯流而上，

山风便可洗去一身的暑气和污浊。

来到游客中心，发现大门紧闭，

没有工作人员，更没有游客，

一湾清流绕着院墙奔涌向前。

没有船载我去，紧闭的铁门提示我，

尚无权限打开此秘境，

明白这一点，我欣然放弃了追溯，深信

令人心动的胜景只存在于地图上。

游牧生活

收割后的稻田，并非空无一物，

看，一群白鹅开进来了，

嘁嚓嘁嚓嘁嚓，用扁扁的喙，

在稻茬与泥缝之间，搜寻散落的谷粒，

不用担心，鹅儿完全可以借此果腹，

成长为漂亮的大鹅。曾经，

这是我的工作，

每天放学回家，一放下书包，

就会重拾我的游牧生活。

由于专注于牧鹅，

当天所学的知识很快就忘记了，

由于附近没有别的人，

语言也变得无用，

我试着用草绳打结，统计鹅儿的数量，

我根据太阳的高度，感受时间的流逝，

为了成为好牧民，

我接受秋风、鼹鼠和斑鸠的教育。

（作者系重庆市合川区杨柳街小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