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的眼泪

版次:011    2024年09月10日

□刘云霞

儿子初中毕业那年暑假的一天傍晚,想着去看看他的班主任曾维俊老师,从家长角度表达对他的真诚感激。

三年前,儿子小学毕业,希望他能受到更多力量、坚毅、勇敢、豁达等阳刚之气的积极影响,一心想给他找一个男性班主任。朋友说:“那就曾老师吧,数学教得好,爱好广泛,爱唱歌,书法好,还性格好,一说一个笑。还有,人家曾老师是名副其实的江津名师哦。”有这么好的老师?我欣喜若狂。经多方努力,孩子如愿进了曾老师的班。

三年初中时光,儿子生性顽皮,没少让曾老师操心。

一天下晚自习,曾老师给我打来电话,说儿子与后座的男孩打闹,手心被对方的铅笔刀划了一条长口子,还出了血。他的言语里满是自责,连说对不起。作为同行的我,当然知道他的歉疚与不安。我安慰他说,就是皮外伤,没关系的。也让儿子从此长点记性,什么该动,什么不能动。作为班主任,曾老师的处理方式并没有多么与众不同。但是自此,我们产生了一种情感上的链接。

初三下学期,学校进行推优考试,儿子没有发挥好,没有进入到保送江津中学的名单。儿子很郁闷,我也很着急。晚上,我拨通了曾老师的电话。其实,我在电话里分析儿子的学习习惯、学习状态与各学科成绩,无非是表达我的失望。曾老师静静地听完我的诉说,笑着反问我一句:“天没有塌下来吧?”我扑哧一声笑了,是啊,只是没有被保送而已,学习依然继续,成长依然继续。曾老师从话筒里传来的那种力量,温暖而从容。我释然了!

有一次去曾老师家,在装修淡雅的客厅里,第一次见到师母。她模样俊美,体态轻盈,她也参与我们的谈话。我惊讶只是家庭主妇的她,居然也对班上孩子们的情况了如指掌,当然包括我家儿子。我想,除了他们夫妻琴瑟相和,更重要的是他们把每一位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

说来有些意思,当我说真舍不得离开白沙中学,真希望儿子就这样继续待在曾老师班上时,师母身子抖了一下,看着我说:“可不是,长大了就一个个都走了。”说完,她眼眶一红,赶紧别过脸去。曾老师站起来,没说话,往厨房里去了。我猜,他是怕我看到他动情的眼睛。

我赶紧起身告辞,曾老师没有出来送我。师母默默送我到门口,我不敢转身看她。因为,我在流泪,感动的泪,感激的泪,还有心疼的泪。我更怕,看到师母的眼泪。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