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龙飞

往年，家里种菜的活都是母亲“全承包”，父亲顶多心情好时“打杂”，也就让母亲成了名副其实的“种菜老太”。

父亲认为种菜是“小活路”，不值得他这个“主外”的家庭主心骨操心。他应把精力集中在做牛生意、犁耙田、栽秧割谷等“大活路”上。所以，对于种菜，他参与少，多是乐享其成。不过，他乐意叫母亲“种菜老太”，意在鼓励母亲再接再厉，把菜种得更好，满足一家人吃菜之需。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今年初，一直健康、勤劳的母亲病倒了，险些要命。经检查，确诊为：甲减，需住院治疗。

事已至此，母亲不得不接受治疗，最后总算化险为夷。可是，按照医嘱，母亲再想当“种菜老太”已不现实，只有保养、吃药持续治疗的份了。

于是，父亲不得不承担起种菜的重任了，尽管他也是患上“心衰”病需要保养，累不得、凉不得，75岁的一个老头，但被生活所逼，只好坦然接受现实，当个“种菜老头”了。

干就干呗，东风吹，战鼓擂，谁怕谁，母亲能种出各种蔬菜，犒劳一家人的肠胃，惬意一家人的心灵，父亲也能！

父亲抱定这样的心态，在田埂上、土里、牛圈屋边、荒坡上等处种菜，自是乐在其中。

不是吗？种菜需要挖土、打窝、淋粪、栽苗、壅土、擂紧、浇水、除草、施肥、防虫治病，父亲以往常看母亲种菜，是学到了技巧的，对于这些种菜环节，他心中有数，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虽然辛苦，但会“累并快乐着”，所以他就乐此不疲地种菜。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父亲的精心管护，菜们长得茂盛，格外惹眼，怎能不令他倍感欣慰！尤其是种的十窝茄子、两架丝瓜、十五窝脚板苕实现“大丰收”，极大地饱了父母的口福，更令父亲欣喜不已，情不自禁地感叹起来：“种菜活动筋骨，生活充实，满足家人吃菜需要，多么美好的事啊！”

母亲听后，禁不住竖起大拇指，连声称赞父亲为“种菜老头”。当然，也有激励父亲再接再厉的意思，就像父亲先前鼓励母亲一样。

父亲呵呵地笑了，既有点“苦笑”的味道，毕竟是被生活逼成了“种菜老头”嘛，又有些幸福的感觉，毕竟自己种菜得到了老伴的认可，能不感到暖心而欣慰吗？

就这样，父亲这个“种菜老头”坚持种菜，种出了一茬又一茬的蔬菜，种出了他和母亲的精彩“夕阳红”，种出了别有一番韵味在心头的人生感悟：原来，自己被生活逼成“种菜老头”，也是一种体验、一种幸福、一笔不菲的“财富”。

后来，父亲不单种菜满足他和母亲的吃菜之需，还会在我和弟弟回归老家离别时送些菜，让我们尝尝“新鲜、生态菜”，以便记住根脉、辨识来路、慰藉乡愁，还会与左邻右舍交流种菜心得，不断提升种菜技巧，让“种菜老头”的雅号广为传扬，力争当个“种菜能手”。

获悉父亲的“雄心壮志”后，我们打心眼里佩服、敬重他这个可亲可爱的“种菜老头”，虔诚地为他祈祷，诚挚地为他祝福。（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