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利民

“叶下洞庭秋，思君万里馀。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欲奏江南曲，贪封蓟北书。书中无别意，惟怅久离居。”这便是被誉为“巾帼宰相”上官婉儿写的一首《彩书怨》。

在唐朝为数不多的女诗人中，上官婉儿的诗清新自然，独具风姿；意境悠远，气魄不凡。但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她的风采不仅仅展示在文学上，更重要体现在政治上。

上官婉儿14岁进入朝廷，紧跟在一代女皇武则天身边，到20岁时开始辅佐女皇参政，前后风风雨雨27年。在大唐衰败、周武兴盛、李唐宗室光复以致后来的武韦之乱中，她以超人的睿智和才华，披荆斩棘、历尽艰险，一次次逃避政坛善变的灭顶之灾。她一生的政绩不仅仅是为武则天尽职尽责地处理大小政务，更重要的是开了女性涉足政治的先河。从此，唐朝妇女们便拥有了施展政治才华的无限可能和广阔空间。那时，她鼎力为女性呼吁：首先提出为母亲服丧三年，接着建议提高公主待遇，视公主如皇子亲王，提倡男女同权。最值得称赞的是，她鼓动被深锁后宫、不见天日的皇帝嬖近们搬出后宫，在长安城内购置私房，开始她们的新生活。可以说，她的时代是一个女性不断获得解放和自由的时代。仅此一点，她的功绩足以彪炳史册。

在文学方面，上官婉儿继承和发展了祖父上官仪绚丽的文风，重视诗的形式技巧，擅长体现事物图貌的细腻、精巧。当她在朝廷做女官掌管宫中诏命时，设立了修文馆，广召当朝词学之臣，主持风雅，代朝廷品评天下诗文，一时词臣多集其门，诗词兴盛。

上官婉儿对山水诗的钟爱和创作，以及她在奉和应制诗中的表现，都对后世诗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她的诗作被认为是唐代“田园诗”的奠基石，对盛唐田园山水诗派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她的山水诗受到了后世的高度评价，被认为是对六朝山水诗清丽之风的继承和发展。比如描写贵族游山玩水之情趣，以《游长宁公主流杯池》二十五首为代表。这组诗有三言、四言、五绝、七绝、五律等不同形式，佳作妙句如玑珠般贯穿其中：“枝条郁郁、文质彬彬。山林作伴，松桂为林。”“攀藤招逸容，偃桂协幽情。水中看树影，风里听松声。”“凭高瞰险足怡心，菌阁桃源不暇寻。馀雪依林成玉树，残霓点岫即瑶岑。”“放旷出烟云，萧条自不群。漱流清意府，隐几避嚣氛。石画妆苔色，风梭织水纹。山室何为贵？唯馀兰桂熏。”

公元710年，临淄王李隆基发动兵变，上官婉儿被逼自尽。

《全唐诗》中收录的上官婉儿的诗，共有32首。唐末宰相、文学家张说收集整理了上官婉儿的诗词，并出书作序，他评价说：“正明助思，众妙扶识，群灵挟志。”

上官婉儿的一生是波澜起伏的，是颇有建树的；她以她的多才多艺、明敏聪睿，无论在文学上，还是政治上都做出了一个杰出女性斐然的成就。她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武则天一样。时至今日，读她的诗，仍感文义通畅、辞藻华丽、语言优美。她婀娜多姿、手秉红烛，穿越历史来到我的面前，与我亲切相遇。

（作者单位：重庆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