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次:011 2025年01月13日
□吴凤鸣
周末,天公作美,灿烂的阳光给冬日的萧索带来无限暖意与灵动。那些毫无生气的枝丫,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在阳光中闪动。偶有风过,便捎带着它们累积的私语,去向远处的池塘,或去青睐那朵野花。于是,一池水便泛起涟漪,一朵花便满带娇羞,面色红润。
约上几个儿时的伙伴,还像那些年那样稚气,手牵着手,走向乡间那些熟悉的便道,闭眼,仰头,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快乐一下子牵了情绪的手,成为幸福的主宰。
呀,好香!伙伴们惊呼!一座路边的居民房,青砖黛瓦,于显眼处吸引着我们的目光。其实吸引我们目光的并不是这座房,而是随着房顶袅袅升起的炊烟。炊烟上升到一定高度便随风飘散,几缕悄然来到我们身边。
“不是柏树叶的味道吗?”我们肯定了同伴的说法。我们对于柏树叶燃烧的味道太熟悉不过了。十来岁的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快过年,可以杀一头年猪,可以吃到喷香的腊肉、香肠、猪肝、血豆腐。于是,当母亲张罗着请杀猪匠时,我们便开始忙着准备柏树枝叶。我们背上背篓,拿上柴刀,约上伙伴们就朝那片早已寻觅好的柏树林出发。
我一个小女子会爬树,就是那个时候锻炼出来的。一有空,我们几个伙伴就约上去砍柏树叶。从最开始的爬不上树,可怜兮兮地靠别人一人分一点背回家,到自己爬上树砍下太多分给别人,并没有花多少工夫。背着沉甸甸的柏树枝叶回家,虽然费力,内心却欢喜。
“那里一定在熏腊肉。”我们寻着那缕炊烟而去。犬吠声惊了主人,见到不速之客,主人倒是没有太大惊讶。
主人并不知道我们的来意,我们亦不好意思继续叨扰。相视一笑,告别主人,也告别那缕熏香。
冬风冷冽,我们却依然沉浸在那些柏树叶的熏香中,一步三回头,在便道上慢行。是啊,快过年了,举目四望,不只是那一处居所有熏香飘出,所有有住户的地方,都偶有炊烟升起,他们也是在熏腊肉?
我望向山的那边,那是老家的方向。长大后的我,因工作关系,把小家安在了城市,砍柏树叶熏腊肉的事就再也没有做过。但每年春节回老家,母亲、大舅、幺舅、小姨他们都把熏好的腊肉放置于我的后备厢。当我要拒绝时,他们都会说,柏树叶熏的,香着呢,一定要带着。于是,那些年,我家冰箱里总有吃不完的腊肉,忘不掉的柏树熏香。
近几年,父母年岁渐大,亲戚们也外出打工的多,在家养猪的也越来越少,用柏树叶熏腊肉就更说不上了。但对于柏树叶熏腊肉的那缕缕熏香,却永存于我内心的一隅,伴我闲看庭前花开花落,触摸生活的诗和远方。
(作者单位:重庆市万盛经开区党工委宣传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