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

胡豆，作为粗粮在居民的粮食搭配中，曾占有一定比例。胡豆这种粗粮，偶尔吃几次没什么，但如果让你在每个月的粮食中搭配一定胡豆的话，那还是有点老火。大人们可以忍一忍，但是对小孩来说就特别难受。

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如何充分利用好粮食配置中的胡豆，又不让大家吃起来讨厌的话，还是比较考验人的。

我曾经听外婆说起一个我不想吃粗粮的笑话。有一次在我睡觉的时候，外婆听见我在梦中大哭起来，并且口中还一直喃喃自语。外婆起身伏在我的身边侧耳倾听，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原来我在梦中说：“外婆，我不要吃胡豆，我要吃白米饭。”

外婆终于明白，原来我讨厌胡豆已经到了什么程度。所以她就想尽一切办法做些其他我能接受的吃法，炒沙胡豆就是其中之一。外婆的炒沙胡豆是这样做的：前一天晚上就将选好的干胡豆洗净，然后用清水浸泡一晚。第二天早晨起来之后，再用清水将泡涨的干胡豆仔细清洗一遍，用漏瓢将水沥干，放入锅中用大火翻炒，炒至胡豆表面略呈金黄色之后，再加入适量的沙子和食盐，用小火再翻炒一会，炒到胡豆表皮都有点裂口就好了。

自从外婆为我做了炒沙胡豆之后，我就特别喜欢吃胡豆了。每次吃完饭之后，我都会抓上一把沙胡豆来吃。吃在嘴上，香在心里，外婆做的味道就是不一样。但是，胡豆吃多了之后会胀气，有时候会放屁。人多的时候放屁，多少会感觉到有点不雅和难为情。大人可以控制一下，小孩就说不准了。有一次吃完晚饭之后，我出去玩，就抓了很多外婆炒的沙胡豆放在兜里。自己一边走一边吃，又到邻居家串门，顺便约了相熟的伙伴一块到操场上玩游戏。玩完游戏，我又从兜里拿出沙胡豆请小伙伴们吃。不知不觉肚子已经有点胀气了，不经意间，就放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响亮屁，那屁的尾声还拖得有点长。那一刻，现场一片寂静。随后，小伙伴们爆发出一阵开心的狂笑。这让我尴尬到了极点，我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发蒙。还好，我的发小在关键时刻为我解围。那一刻，他为我说出了一段颇有些自嘲的顺口溜：“屁、屁、屁，它是一股碳酸气，它在你肚子里面转来转去，一不小心它就冲了出去。打屁的人洋洋得意，闻屁的人提出了强烈的抗议，他说它捣乱了我们的新鲜空气。”于是，在一片哄堂大笑之中，我也开心大笑起来。笑声，化解了我无比的尴尬。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