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绘涛

第一场雪的时候

他九岁

那时母亲还很年轻

满头黑发如墨玉

系着红围巾的母亲走在雪地里

像一幅年画

第二场雪的时候

他十八岁

正寒窗苦读

看了一眼飘雪的窗外

他又俯首灯下

母亲轻轻推门进来

给他倒上一盏热茶

第三场雪的时候

他二十八岁

从工作的城市回家

远远看见母亲

佝偻着腰站在雪地里守望

他分不清母亲头上的

是雪花还是白发

第四场雪

就不要下了吧

他害怕那时

母亲会离他而去

变成一片薄薄的雪花

(作者系重庆市巴南区作协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