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次:008 2025年04月14日
沙坪坝区南开中学校高三年级16班 曾凡矞 指导老师:李亚杰
我在秀山县城长大,距离边城茶峒不过几十分钟的车程。儿时多次前往这里,可真正完整读完《边城》,却是后来的事。当我终于认真品味这部作品时,家乡的模样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浮现。地理上的那座城或许并非沈从文笔下真正的边城,但它无疑是独属于我的桃源乡,一个优美、健康、自然的地方。
当向别人提及家乡在重庆、湖南、贵州交界处时,人们大多会问:“那是沈从文笔下的边城?”我总会笑着回应:“是啊,离那个边城很近很近。”心中其实满是自豪。
家乡很美,妈妈曾带我坐拉拉渡,告诉我过了河对面就是湖南。拉拉渡和《边城》里描述的一样,两岸间横着一条粗铁链,从船舱穿过,船夫手持木夹子,夹着铁索用力,船便在江水中缓缓移动。我好奇地蹲在船头,摸了摸铁链,满手铁锈红,伸手去江里洗手,青绿的江水如丝绸般划过指尖。抬头便能看见一座葱绿的岛,我印象里它叫“三不管岛”,又好像叫“翠翠岛”,岛上立着白色的女子雕像,人们说那是翠翠。那时的我并不知道翠翠是谁,只觉得她立在草木中望向江面的样子很美,名字也很美。如今翻开《边城》,读到翠翠名字的由来,记忆里漫山摇曳的竹林便扑面而来,令我几欲落泪。
离乡求学三年,回忆总是止不住。初走的那一年,日记和作文里全是家乡。十几岁的我抄写着古人的思乡诗,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家乡的山。爷爷奶奶屋后的那座大山,承载着我儿时的欢乐。读到《边城》里的情节,我总会想起在山上的种种趣事。想起堰沟和河沟戏过水,想起竹林下的春笋、冬笋,想起漫山遍野的野花。
老家的山栀子是单瓣的,洁白的花瓣,艳黄的花心,大胆又充满生机。而城里的栀子花都是重瓣,层层包裹花蕊,总觉得少了那份自然与张扬。小时候觉得折花、簪花、卖花是最有趣的事。
那座山就是自由自在的乐园。就像与渡船相伴的孩子,未曾想过离开。由翠翠,我想起曾经的自己。我虽在城里读书,又走向更大的城市,但心中仍眷恋着家乡。沈从文因对城市的厌恶和对故乡淳朴民风的怀念写下《边城》。如今身处现代物质文明的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时间悄悄改变了许多事物,当水泥公路修到爷爷奶奶院坝门口时,虽带来便利,却盖住了儿时的欢乐记忆。那个下雨后积水成小湖泊、可以用花生壳当小船的土坑,掀开石板就能看到蚯蚓的碎石板,都被埋在了公路下。就像如今街上叫卖的都是重瓣栀子,单瓣的山栀子难觅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