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次:011 2025年04月18日
□陈维宣
荣昌卤鹅火了,小罗卤鹅,小薛卤鹅,三惠鹅府,刘记卤鹅,等等,可谓“百家争鸣”。
以前能记得卤鹅作坊的名字,上了荣昌广播的就是20世纪70年代圆门巷的杨氏卤鹅了。那就是我勤劳的母亲杨子容女士。
儿时听婆婆说,母亲是盘龙老家一位苏大姐介绍给当搬运工人的父亲的。当时只有21岁。比父亲小10岁。同父亲见了一面,背起铺盖卷,风风火火就来到了荣昌城圆门巷的父亲家里。她骨子里就有一股干练劲儿。
父亲是搬运工人,因体格瘦小,干起重体力活很吃力,就比别人挣钱要少很多。为了照顾婆婆和把四个孩子养大,母亲“见子打子”干了很多生计,填补家用。依稀记得几岁就跟她在街边卖“甑子饭”就是现在的“打工饭”,只不过菜品很少,只有点泡菜和现在做作料的“葫豆瓣”。后来,母亲又先后到县委招待所和益民机械厂打杂工。
20世纪70年代,母亲只有40多岁,从益民厂建筑工地高架上摔下,锁骨骨折。医好后辞工回家,她看到荣昌卤肉摊大部分是卤猪耳朵、拱嘴、猪脚等。卖卤鹅的很少,而鹅儿又多。我们家也喂了几只白鹅,就决定做卤鹅生意。
于是全家动员。爸爸一早去买货。买回来母亲负责杀鹅。杀了后又带领婆婆和我们弟兄们“拔毛”。母亲动作麻利地把鹅儿洗净,破肚,取出脏腑各自清理洗干净与鹅一起卤。
母亲的原则是卤鹅,老姜、花椒要多,冰糖要见黄亮。卤出的鹅再孬也有六成。
但见她魔术般地先把适量菜油煎熟。放入碎冰糖中火翻炒,冰糖成金黄色了就掺一锅水。放入酱油、盐,再将八角、三奈、沙姜等配成的卤料用白布一包投入锅里。放入鹅儿和内脏大火卤起来。一定火候后,就用铁爪轻点几下翻个面,不停地点翻,易于入味。妈妈卤的鹅儿不仅翻得勤,还卤得火巴。她曾对我说,“卤得火巴才不腻口”所以我们的卤鹅砍的时候油香四溅。
我家的卤鹅每锅卤三只,一上午一般要卤四锅。节假日要翻倍,所以除全家动员外,还要外请两个帮工。我记得有个中秋节卖过三十只。
那时,进我们家一条10米深的巷道。我家的卤鹅摊就摆在门口。一张木桌,前面摆着黄亮喷香的卤鹅,后面一块直径约70厘米的大圆案板,妈妈在桌后挥舞着菜刀忙个不歇。而她的心算也十分了得,再多人都不误收钱。卤鹅摊围满了人,等着买肉并欣赏和赞叹着妈妈的刀工。
鹅周身是宝。除了卖鹅肉外,鹅毛、鹅绒也挑起了抚养我们一家人的重担。我们家有一层楼,专门用来堆放晒干的鹅毛。鹅绒更值钱,用布袋装上。鹅毛、鹅绒每月要卖2000多元。婆婆专拣剩余的鹅绒洗净晒干,每次也要卖几十元,高兴得合不拢嘴。
于是我们家的生活宽裕起来,爸爸也不这么累了,减少了重体力活,主要由妈妈采购。一家人有鹅肉吃,有酒喝。
我爱人19岁到我家,加入了卤鹅帮工。妈妈给她做了20岁生日。接着五一节又给我们操办了婚事,办了10多桌。因为我们大家族就有四五桌。后来,接连娶入兄弟媳妇。所以三弟写文《我的卤鹅情缘》发表。之所以这么亲切感人,的确是亲身经历。
荣昌卤鹅历史悠久,代代相传,不断创新。而今鹅业兴盛,卤鹅走出国门,享誉全球。闪耀着劳动者的荣光。我们心里,荣昌卤鹅史册中,母亲是无冕之王!
(作者系重庆市诗词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