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

几天前，曾经的同事约我去旅行，我没有马上答复他，说考虑一下。他说“你都退休了，处事还那么稳重，真是难得！”他说得不错，我就是一个稳重的人。曾经与他同事的时候，另外一同事就给我取了一个叫“稳重”的绰号。从那以后，单位上的许多同事，平时就不叫我名字，而是叫我“某稳重”了。我并不反感他们这样叫我，反而欣然接受，因为稳重确实是我的一大特点。

其实，我去那个单位工作之前，在另一个单位工作时一点也不稳重。我经常口无遮拦地给领导提“梭镖”意见，有时还把领导交办的事搞得不伦不类，以为自己能写几篇豆腐块文章在县报上发表就有多了不起……那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稳重的呢？大概是在谈女朋友之后吧。

谈女朋友的第二年初秋，那十多天，确实气温高，大地就像一口蒸锅，蒸得人烦躁不安。那可是20世纪80年代中期啊，别说空调未进入一般家庭，连吹电扇的家庭都不多。于是傍晚，去江畔避暑的人就特别多，有的是去吹河风，有的是去江里游泳。

合川城区地处嘉陵江、涪江和渠江三江汇合处。那时城小，城区主要分布在涪江南岸和鸭嘴所在的城北半岛（鸭嘴是嘉陵江和涪江的交汇处）。江岸除鸭嘴两侧建有码头外，其他地段基本上都是河滩和湿地。当时这种保持原始自然风貌的江岸，自然成为人们消暑纳凉的好去处。因此，那段时间每到傍晚，城区两江三岸人潮如涌，热闹非常。

我是个特别喜欢游泳的人，游泳技术自认为很棒。所以，嘉陵江畔傍晚的人潮中，哪少得了我和女朋友的身影呢？但去凑热闹也只有我下水去游，女朋友不下水，只是在岸上为我服务。

这天傍晚，本来没打算去游泳的，因为自己报的函授班要考试了，吃了晚饭就去办公室看书。办公室有吊扇可吹，自然不觉得太热，可没一会儿就停电了。然后坐在办公室待了一阵实在待不下去了，便又去约女朋友游泳。

这次去我显然有些“冲”，对女朋友指着下游大约两百米处的河道中心线上那两块礁石说：“看到没有，等会儿我就到那上面去。”说完也不管她就下了水。走到水深齐胸处就开始向下游游去。没想到中心线上水流湍急，眼看就要靠上礁石的时候却“哧溜”一下被水流快速地冲到礁石下游十几米远的地方去了。这个意外的情况让我有些心慌起来。为什么呢？因为这里离鸭嘴不到两公里，水流太快，一旦被冲过鸭嘴就很难收流回到浅滩处了。还好，心慌却不心乱，知道自己应该克服的困难在哪。于是，赶紧以自由泳的动作，奋力地往岸边游。不幸之大幸，在礁石与江岸之间划出一条一公里多的斜线后，我终于在鸭嘴上游约300米处靠了岸！待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顿觉头昏眼花，恶心得直想呕吐。坐在水边过了好一会儿才爬上岸去，此时心里还在怦怦地乱跳，不得不又坐下来释放紧张。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女朋友提着我的衣服过来了，见我坐在河滩上呆呆地望着江面，忍不住“哇”地哭出了声。

就是经历这事之后，我再也不“冲”了，再也不自以为是了……凡事讲究个三思而行，摸着石头过河。

（作者系重庆市合川区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