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次:008 2025年06月30日
江北区巴川量子学校初一年级11班 雷子灵 指导老师:牟南
细雨帘在青瓦上编织一张透明的网,雨水垂落时总是把远方的黄昏脱成暮色,把暮色揉成明早清晨蒙蒙的胭脂。冬走后,雨总爱把我网住,我动弹不得,也不想挣扎。
我依在网中,任由那苔藓在砖缝里暗自膨胀,任由那桃枝未及舒展的绯红浸于冷雾,任由昨日的黄昏用一夜沥于失意的魂魄。那又怎样?我依然酣睡,千古前诗人的赞美对象是我,至今我仍是文人窗前那缕不说话的美梦与精彩。
我依在满是银帘的雨网中。老式缝纫店的老人支起褪色的油布伞,伞骨好似一把倒立的竖琴,由风雨弹出碎琼乱玉的音乐坠满街头。老人拾起一枝摒弃的丁香,叹惜好花被丢弃。可谁知这是哪一位青年从未开始就遗落的浪漫。他又胡乱摆弄儿子的铜铃,铃已被潮气锁住了咽喉,发不出年轻时轻盈的叮铃声,只有垂老般痛苦的哽咽。老人只记得昨天儿子还在怀里玩铃铛,今天怎么就变旧了,看到高高的儿子,才反应过来,一切都不再是昨天的事了……
我依偎在冰凉的雨网中。老人守着煤炉在店口,蒸汽与雨雾形成解不开的茧。显然,他也被雨网锁进过往,炉火在铁皮桶里明明灭灭,煨着半锅永远沸腾的回忆。夜雨漫过更漏时,城市成了漂在水中的莲灯。雨网中,银亮的涎线在玻璃蜿蜒成星轨,紫藤顺着房檐,丈量雨幕的厚度。他把身子移出屋中,过堂风吹来邻家秋千的影子,以为是爱人的身影,一把握住,只是一手的空虚和孤独。抹下脸上的雨水,发现是泪水,只恨她没熬过严冬,也怪我的迟到,使一生的情感留在温暖之前。
清雾把光晕传成一个金红的光海,殆尽的星影送来神幻的幽蓝,相交成我的春绿。而我那经过的,全是浓郁的绿苗,或无尽的花海。当夜色在积水中泛起莲灯的黎明,当深巷某扇窗棂咬住烛光,当婴儿的哭凿开板结的时光,当暖晕漫过雾雨网的瞬间,我看见无数蛰伏的绿意正伏着雨线上升,将我这个春天系在云端摇晃的银弦上,等待某个轰然坠地的晴天,溅起漫山遍野的鸟鸣,千山万水的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