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子

咏兰

特别喜爱飘逸的兰叶上

那几粒细小的尘埃

宛如空旷大地上几星烟火

花开，穿透俗世的香

将一方幽暗，轻柔地点亮

仿佛，深暗寂夜里的灯盏

是谁说，你的宿命就是

——一些阳光，你终身不得

某些维度

你几世皆不得企及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

幽谷，溪流以及

寂寥的月，空荡荡的风

只是一种抉择的归宿

但绝不是与生俱来的宿命

那幽谷，那湿而散的泥土

那萦绕不散的清凉与雾霭

以及那些无法享受的阳光、地域

皆不能使你黯然神伤

——这一切

反倒是渴望，是修行

是一种信仰淬炼的清洁

是一场奔赴

是生命沉淀后极致的光芒内敛

幽谷有兰

山谷的风缓缓吹来

有幽香如古时君子的衣袂

拂过细长的兰叶

尘嚣已远

心境如幽谷的清凉

哦，石壁当然是清凉的

特别是有兰的峭壁

月光漫来时

我们默坐于谷中的角落

听风中的低语

看叶间的流光，以及

那幽香中经久不散的清韵

数不清的露珠

从尘土中挣脱出来

凝结在发梢

我们各自安居于自己的性情中

什么也不问、不说

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跋涉很多谷，终究让自己归于平静

兰香依旧，慢慢地

忘记自己也是其中一苗

便不再探究月光为何来

阳台上的兰

谁都免不了俗

就像我把山中的幽兰带到阳台

常常会哼起那首歌谣

我从山中来，带来兰花草……

江风吹过

星子点缀在深空

兰叶在风里斑斓了光

我想：远处见我的

会把我做了一苗独特的兰

因为这一幢楼

是一枝硕大的花箭

花开时

那些闪烁的星、灯光

以及，城市里的一切

皆是入世的兰香

（作者系重庆市江津区评协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