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涌

上幼儿园中班的孙子回石柱度假了。他是家里的小祖宗，再忙也得陪他玩儿。

第二天，他就拉着我进游戏厅“打玻璃瓶”，这是他最喜欢的游戏。他这个假期有明显进步，能攻到第十关了，让我都感到惊讶。

从超市回家，我忘了带钥匙。我们只好在小区门口等待进出的人。突然，孙子指着我说：“你这个老六！”我说我姓罗，不姓刘，他“哼”了一声说：“我说的是数字六。你真是个老六！”

我就很不高兴了，以为孙子在哪里学了脏话，或者是他妈妈的南京方言俚语，在骂爷爷呢。可是回家之后，跟孙子看电视《桂圆子的童年》，里面就有这句话。我猛地明白，孙子说的“老六”，原来是少儿片的流行用语，看来我落伍了。

孙子最喜欢下“五子棋”。寒假我俩比赛过，我输多赢少。可是，这个假期我几乎就没赢过。我暗暗称奇，孙子跟他爸妈学了不少，棋技攀升，可以碾压爷爷。我们下了十盘，我盘盘输。孙子满脸高兴跟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赢吗？”我回答“不知道”。他靠近我的耳朵说：“我会阵法。”“阵法？什么阵法？”孙子便掰手指头说：“长枪阵、羽毛阵、乌龟阵、泡面阵、鲤鱼阵、薯条阵、裤衩阵……”“裤衩阵！啊……”他竟然自己在手机上学习阵法。我顿时无语。

此后，孙子开始抢我手机了，他要玩游戏。我知道孙子喜欢“奥特曼”，我特地收藏几款游戏在抖音里，随便玩，也不必理会。后来发现孙子好像着迷了，拿着手机不放。我就关掉手机流量。

可是孙子拿着手机依然玩得欢，直到卡机。我重启之后才发现，我的手机被游戏霸屏。“枪车对决”“贪吃蛇”“火柴人”“鼻涕虫”“和平狙击”等六十几款，好家伙，整齐摆放屏幕，没有一点空余。

孙子自然被我“制裁”了。没有手机玩，孙子开始识字读书。

我总以为，孙子还属于玩的年龄，即使识字写字，也就很随意，不强求他能学到什么。可是，孙子却要我考他一道数学题。我不假思索地出了“50加23”，孙子眉头一皱，很快回答上来。他用的心算，没动笔。而且嚷着要我出难一点的，别让100以内的加减法浪费时间。我连忙拟了几道题，他都答对了。

突然，孙子跟我说：“出一道乘法题试试。”我一愣，孙子还会乘除法？于是随口说“8除以4”。孙子不假思索地作答。我连考了几道题试探，发现孙子100以内的整数乘除，都能掐会算，用的还是心算。

这个假期，我被孙子征服。他长大了，我玩不过他。

看来，我老了，真是“老六”。

（作者系中国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