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辉

叶子的未来

树大招风

承受着各种议论

叶子不管这些，自顾自地绿

陪衬了鲜花，又用双手

捧出黄澄澄的果实

秋风，一句比一句刮骨

叶子小心计算着未来

一腔热血流经每一根叶脉

然后向着大地

交出自己的身体

一滴雨的回音

秋分之后，雨水不计前嫌

带着雪的伤痛，重返人间

今生降临的水，是前世漂泊的云

市井与天堂，不过咫尺之遥

雨水的白刃，划过万物的内心

发出嚓嚓嚓的拔节声响

有时，也挤兑成咆哮

不经意间，烙一道疤痕

一滴雨水，穿过整壁河山

我听到经书翻动的哗哗声

落日

一直都在下坠，一直在

一个词里翻滚

预先准备的修辞，过于单薄

没能接住这滴滚烫的泪珠

风懂得感恩，于落日之前

先落在地上，它要等

牧童把牛羊赶回家

清洁工扫完最后一片落叶

那群黏着汗渍的人

借助落下余光，点燃

下班后第一支烟

怕黑暗把世界归零

我也站在原地不动

等待那抹余晖，用剪刀

剪去最心痛的那一帧

（作者系重庆市江津区作协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