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爸妈的一本小书

版次:011    2025年10月24日

□余光辉

我爸叫于奇东,我妈叫梁光琼,我叫余光辉。

很多人问我:“你爸姓于,你为啥姓余?难道你还要抛离祖宗,另立门派不成?”

我岂敢!在我20多岁时,不知天高地厚,爱好一点书法的我,有次办理证件需要手写体,我觉得“于”的笔画太简单,便写成了“余”,于是这一错,户口簿、身份证上都成了“余”,两个儿子也便姓了余。

为这事,我爸大怒,一直到现在还耿耿于怀。我安慰他说:“到了我孙辈时,正式恢复于姓。”爸叹叹气说:“那是当然,你是我的儿,子子孙孙姓于,天经地义,这事儿,根本没得商量余地。”

我出生的那个小山村叫石梁坡,在云阳县大山的皱褶里。而今老房子还顽强矗立在山梁下。在老房子里,锁着一个家烟熏火燎的记忆。这些记忆,有艰难困苦的挣扎,也有亲情弥漫、烟火日常的蒸腾。

爸妈已随我搬迁到城里居住多年,在他们的生活中,不停发酵的,还是老家的生活。有次我陪爸妈回老家,看见没了烟火的老房子,斑驳的老墙上处处苔藓。我问爸:“还想不想把老房子修缮一下?”爸顿时来了精神,眉开眼笑:“当然好,当然好。”

于是我请来当地工匠,对老屋进行了维修。面对归来的老屋新貌,爸妈百感交集。

乡里的老房子里深锁着记忆,成为老灵魂的一部分。还有老家的山山岭岭,沟沟壑壑,水井渠堰,乃至人畜庄稼,它们与父母恩情一样,养育滋润了我身体与精神的成长。

人到中年,记忆力日渐下降,来来往往的人事变得模糊。但往日的世事烟尘,我无法忘记,甚至如浸泡在岁月里的底片,更加清晰地显影。在这些显影里,更多的是爸妈佝偻的身影。

几年前,我在那里流转了上百亩土地,修建了庭院。这个青山绿水中的庭院,就是我想献给爸妈的一份礼物。

但爸妈很少来乡间,主要是妈坐车总晕车。妈在城里的生活,也是围绕厨房、菜市场转悠,或者,陪着爸在屋子里发呆,俩人一起嘀嘀咕咕着针头线脑、汤汤水水的生活。

这些年,我经历了事业上的不停摔打,命运上奇奇怪怪的捉弄,但我骨子里不服输。我始终相信妈那句话:“人要善良,多行善事,才能有好报,有出路。”

那年我出车祸,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爸爸就一句话:“砸锅卖铁,也要把儿子的命抢回来,哪怕今后成了一个废人,我也要把他当老辈子供起。”或许,是父母的爱感动了死神,我又被医生抢救了过来。每当想起爸那句话,我就潸然泪下。

年轻时,我在几个县城里兜兜转转闯“江湖”。而今,我到了知天命之年,在事业上也算是小有成就,可以好好报答爸妈的养育之恩。除了物质上给爸妈一点孝敬,还有其他方式吗?

那就用文字吧,记录一下爸妈的往事。我用《我的母亲父亲》作为这本薄薄小书的名字。

一本小书,谨作为献给爸妈的一份感恩礼物。当然,也如接力棒一般传给下一辈,让后辈们记得关山万重的来路,记得未来可期的归途。 (作者单位:重庆市德铭门窗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