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岷江

许多黄昏雕刻在那里

月色依然在那里梦游

记忆比自留地的劳动更清晰

比如母亲只肯将倒掉的一根甘蔗砍下

分给我们品尝，她从不口渴

锄头和弯腰，就能补充她的能量

顺流直下的汗水，总会逆流而上

我们赞美着风，母亲咒骂着风

五只忠诚善良的狗

在饥饿的年代

一只接一只地，先后寿终正寝

父亲胆子小，害怕并不存在的鬼

在子夜，让我们悄悄给他壮胆

用稻草为棺，将它们逐个深埋

我们多像一群见不得人的小偷啊

夜鸟在嘲笑，星月却在点赞

从此，除非掘地三丈

没人能找到那些狗的归宿

初冬阳光稀少，只要抬头看天

我总能随便找到一朵云

像极了当年死去的某只狗

它们和野生的几根甘蔗

在这个叫甘大丘的地方，真的得到了永生

（作者系重庆石柱县作协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