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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闲 2024年08月23日   010版  

□张跃

人生类转篷,太忙碌;岁月如白驹过隙,太匆匆,很难得坐下来静一静。休息日,逛街、访友、爬山、郊游等固然很充实,但能坐下来,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地闲一会,也是很有趣味的。我书房的窗外是一个半亩大的园子,坐着抬眼就能看到一角掩映在柳林中的假山以及假山上翘檐的亭子,像极了江南的景致。但倘要看全貌,看园中异形池的水,看艳的花和绿的草,却需要站起来据窗探出头才能够。——不过,我常常就愿这样懒散地坐着,抬眼看看园的一角的景致,甚至于不愿抬眼,就半眯着听听园中稀疏的鸟叫声和依稀的人声,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愿想。

我确实常常就愿这样懒散地坐着。书桌上泡上杯淡茶,再摊几枚蜜枣。送枚蜜枣入口,慢慢咀嚼这味,再喝口淡茶,轻轻纾解这渴。翻开的书是绝不看的,呆呆地或许是凝眸这园的一角,似乎看到了景致,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或许是眯着眼,听窗外稀疏的鸟的叫声和依稀的人声。

有时在迷糊中也竟然小睡而去。梦到绿的草、红的花、窜的兽、翔的鸟;梦到蓝天上的白云、蓝天下的风筝;梦到那些依依的杨柳都成了窈窕的女人……但忽而头就移动了一下,醒了:书桌上那清茶在杯子里还冒着热气、几枚蜜枣寂寞地摊着,抬眼园里还是那依稀的一角。

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射到书桌上摊开的书上,射到几枚寂寞的蜜枣上,射到茶杯的茶里。光束里灰尘跃跃欲试地想跳舞。阳光也终于射到我的发上、我的脸上、我的衣上,但我闲散的心还是懒懒的,连探头去望窗外的欲望也没有。就这样坐着,抬眼望望,闭目眯眯。书依旧摊开着,但也绝不看它;蜜枣偶尔送枚在嘴里,慢慢咀嚼着这寂寞的甜蜜。

这也许就是“闲”的妙处。没有必须的事要做,没有必须的话要说,也没有必须要想的,让一切都松散地凝固。在不明也不暗的色调里,懒懒地坐着,品味这“闲”,也是能得另一种滋味的。

然而,阳光还是从窗口映亮了整个书房,也射满了我的全身。浑身也热了起来,这时也就“闲”不住了,须得结束了这坐“闲”,出门去。在阳光里去体育馆四围的路上逛逛,也可以去窗外的园子里走走,热一下“坐闲”了的身和心。

人生啊,少年时张扬有致,有空就是玩,闲不下来;年老后迟暮垂垂,度日只是混,等着夕阳西下,又觉得闲太多,多得令人厌烦;唯有中年劳碌奔波,有闲才是福,哪怕只一会。

有福能更多地坐坐这闲,多好啊!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万盛经开区作协会员)